杜河清能说啥,闺女说的都对啊!
“杜小叶,你知道这些粮食能换多少钱吗?”
杜小叶上哪儿知道去啊!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杜玉娘是怎么知道的?
杜玉娘微微一笑,等你被人踩进泥里,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时候,你就知道,这生活到底有多艰难了。
“从播?种,到除虫、防害、除草,每一步,都是我爹娘,兄嫂用双手干来的。从种到收,从春到秋,你知道他们每天要在地里弯多少次腰,淌多少滴汗吗?你吃着他们种的粮食,吃着他们种的菜,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你们二房在养我,我呸。”
杜玉娘觉得甚是痛快!
杜小叶涨红了一张脸,道:“那,那又怎么样,你们大房得的是粮,我们二房挣的那也是辛苦钱。”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张氏就算是再蠢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给杜小叶递眼色了。
杜玉娘冷笑,“二房挣的钱,谁看见了?”
“你……你这是睁眼说瞎话。这全家老少吃的穿的,哪样不是我们二房……”
“行了行了。”杜玉娘摆了摆手,道:“大堂哥在书院读书,一个月的束修便要一两银子,因为吃住都在书院的关系,他每个月还要交纳六七百文的伙食费,书本费。一年要看望自己的授课恩师五次,三节两寿的时候,总不好空着手去吧?你有没有算过,他这一年下来,到底要多少钱?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堂哥已经在书院念了四年书吧?”
被点了名的杜安兴,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不过这个人还是有城府的。
“玉娘,读书人的事情,你不懂就不要乱说了吧?再说,我读书是为了光耀门楣,是为了改换门庭,这可是大事。”
他是家里唯一的一个读书人,是家里的希望,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些份量的。
杜玉娘也不恼,扬起尖尖的下巴,问他:“可是我方才算的账,总没错吧!堂哥自己一个人在书院的花费,一年就要二十多两银子呢!四年下来,就是八十多两,这些还都是表面上的。”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张氏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杜安兴也不自在了,质问道:“什么表面上的,你胡说八道什么?”
到底是年轻啊,稳不住了。
“怎么,恼羞成怒了?”眼前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的杜安兴,让杜玉娘想起了前世那些不太好的回忆,她的恨意,不知不觉的流淌出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第九章 谁能信?
杜安兴没有见过这样的杜玉娘,下意识的慌了一下。整个人也不像方才那样自在了,眼睛也不敢与人对视。
李氏到底活了一把年纪,瞧着这样的杜安兴,心里怎么可能没有疑问?再一想到之前杜玉娘说的,老头子托梦时说的那句‘不孝子孙’的话,对杜安兴就更加怀疑了。
杜安兴这会儿,心里直突突。他和他娘做的那些事,那都是背着祖母和爹做下的。甚至有些事,是连娘都不知道的,此时若是不能大事化小,没准儿还真就得在杜玉娘身上栽个大跟头。
杜安兴是个特别会审时度势的人,说难听点,就是该装孙子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含糊,绝对管你叫爷爷!
“玉娘,咱们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杜字,大过年的,我不愿意跟你多做争吵!你要是真孝顺,就别让咱祖母担心,手心手背都是肉,祖母也难!”
瞧瞧,这一番话说得,多么真情意切啊!前世自己怎么就那么笨,没看出来杜安兴还有这种舌烂莲花的本事呢?
“这跟孝顺不孝顺有什么关系!现在说的,不是钱的事儿吗?”杜玉娘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指着杜小叶道:“你们家杜小叶口口声声说二房养活着全家人!她不明白事儿,杜安兴你还不明白事儿?”
杜安兴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大声道:“杜玉娘,我是你堂哥,杜小叶是你堂姐,你就这么连名带姓的叫我们?”
杜家是最重孝道,亲情,规矩的!
大概因为杜恩念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关系,所以对亲情孝道方面,看得格外重。
李氏这会儿,也觉昨杜玉娘有些小提大作了,不像话,好像又变成了以前的样子。
她是偏心玉娘,那是因为老头子活着的时候,就喜欢这个孙女。他常常都说,自己能死里逃生又活了一回,都是玉娘的功劳。临死前,老头子抓着自己的手,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玉娘,让自己一定好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