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什么都记得!为什么不敢承认!”沈轻竹几乎发狂一样冲着她喊。
沈轻阮却丝毫没有应答,她咬着嘴唇,过了好久才说道:“哥哥,你是我哥啊。”
晚些时候,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孙大娘和吴大伯总算驾了马车回到家。一进屋,孙大娘就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些不对劲,可她也不敢多问,便拉着吴大伯去了厨房烧晚饭。
饭桌上,孙大娘见沈轻竹只吃了两口便不再动筷,以为是饭菜不合口味,便道:“要不,我再去弄点鸡汤给你喝?”
沈轻竹微微一笑,道:“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你们慢慢吃,我回去休息一下。”
孙大娘本想让沈轻阮去劝,可再看她的脸色时,比沈轻竹的更难看,便闭了嘴,三个人沉默着吃了晚饭。
待到睡觉的时候,孙大娘过来给他们送灯,见沈轻阮趴在进门的桌子上睡着,便轻声喊道:“阮阮,怎么在这睡?困了就回床上去睡,你哥睡着了吗?”
沈轻阮眯着眼,往里面瞧了瞧,沈轻竹在床边的榻上平躺着,不知道睡没睡着。便回道:“我知道了,大娘,你先回去睡吧。我等下就去睡,别担心。”
“好,那你早些睡,明天给你做煎饼,让你们吃得饱饱的在上路啊。”孙大娘笑容满面地把灯放在桌子上,转身轻轻关了门。
一灯如豆。
沈轻阮坐在桌边,站也不是,睡也不是。
她踌躇再三,最后一咬牙,吹灭了灯,三步并作两步往床边奔去。
刚躺下来,一旁传来沈轻竹的声音:“你终于肯过来了?”
沈轻阮欠起身子瞧他,屋内黑乎乎的,只有惨淡的月光撒进一些,看不清他的面貌。她躺下淡淡地回道:“困了自然要过来睡觉。”
一阵细碎的声音,他慢慢坐起来,着单衣撑着地起身来到了床边。他轻轻坐下,握住她的手。
“阮阮。”
她动了动手,想抽回却又停下。
“阮阮,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坐在那,似乎透过黑暗在看她。
沈轻阮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轻声道:“我娘是阮菱,我爹......是赵巍。”
他忽地抬手掩住了她的嘴,柔声道:“你不用说这些。”
她转过头去,望着墙的方向,回道:“你想说的,我都懂。可我现在还做不到。”
沈轻竹觉得胸口一痛,心口那似乎又疼了起来,他抬手捂住,紧皱着眉头去缓解。
“我一直都未把你当赵巍的女儿看,你和他们都不同。你是你,你是沈轻阮,你是我的小聪明。我改变不了他们对你的看法,我也无法掌控自己对你的心意,所以我一直在躲。阮阮,你能让我停下吗?”
他说的极其轻,可声音却带着几分不安和可怜。
沈轻阮回想起在离山岛的日子,她就像是一个留守儿童一样,每日里眼巴巴站在门口等着他回来吃饭,教她写字看书。
那些她也不知何时生根发芽的情意,在他一个偶然的笑里就开了花。
她忽地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沈轻竹似乎回到榻上躺着了,这才转过身来,她有些紧张似的想去再看看他,可除了狠狠揪了揪床单,她再也任何反应。
或许,他们更适合做兄妹,别人都习惯的兄妹。
翌日,沈轻阮起床后,发现榻被抬到了外面,屋内都收拾的干净整洁,她刚打开门,便见沈轻竹端着早饭坐在门外。
沈轻阮轻轻道:“你怎么醒这么早?”
他望着她,“孙大娘和吴大伯做了早饭,我先吃了点。他们怕路途遥远,我们俩都撑不住,又去镇上雇了人手,顺便买点零嘴给你。我想着你大约也该醒了,就给你盛了有些鸡粥端过来。”
她盯着那晚鸡粥看了好一会,沈轻竹以为她不想吃,又道:“你若不喜欢,我再去拿一份煎饼来,那个你喜欢吃的。”
“不用。”她伸手接过粥碗,转身就坐在桌边默默吃了起来。
背后,沈轻竹还在门口坐着,他没有进来的打算,过了一会,他便悄悄离开。
等孙大娘他俩回来,已是晌午时分,见天气还算好,又嚷嚷着给他们做午饭,吃完再走。沈轻阮再三推辞,还是免不掉。最后,孙大娘做了两份炒菜,全放在有盖子的两个碗里,又新做了一些煎饼,让他们路上吃。
临走前,沈轻阮抱着孙大娘,眼泪汪汪地一句话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