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医术?师从何人?我家老爷所患何病?你可知道?”林氏安抚了女儿一下,便抬起眼睛,打量着徐晚:“你若真能医好我家老爷,便少不了你的好处。”
“回夫人的话。”徐晚犹豫了一下,抬起眼睛望着林氏有些浑浊的双眼,一字一句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十三娘未曾学过医术,更谈不上师从何人,丞相患得什么病,也一概不知。”
传闻,中医有望闻问切四大法宝,怎么她连丞相的面也没见着,就能知道丞相得的什么病呢?这林氏也太搞笑了,还是说这东陵国看病都是这样盲婚哑嫁的瞎搞吗?
“混账!”林氏听着听着就恶狠狠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徐晚,握着马蹄色青瓷杯的手都有些颤抖,指着徐晚,朝外喊道:“来人,把这个犯了欺君之罪的村妇给我拉出去治罪!”
动辄就喊打喊杀,果真是奸臣的做派,徐晚敛去了眉眼间的笑意,接上了自己没说完的话:“但是,我知道有人可以救丞相大人,除了我,没人能找到他!”
看着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没上来,脸色都憋青了的林氏和杏眼怒瞪的冯家大小姐,徐晚得意的笑了,她确实是走投无路了,短时间内她没办法接近丞相府,也不一定能找到那个郎中,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事情就来不及了。
所以,她兵行险招,抬手揭了皇榜,然后……就被送入了丞相府。
接下来,只要糊弄住丞相一家,等着麟游的到来,再随机应变就好了,当然,也有可能她还没等到麟游的到来就先把丞相给杀掉了。
虽然这个办法风险极大,但也是目前徐晚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
就算她耍了眼前的林氏,她相信她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因为现在,丞相的情况已经到了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了,就算是一个稻草,她相信这个溺水的林氏也会迫不及待的抓住。绝望的时候,再微小的希望都要抓住不是吗?
所以,她越想就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保底来说,她也能完成任务,起码可以把丞相拖死不是吗?
至于,完成任务之后怎么办,那就听天由命吧。
徐晚沉沉的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在丞相府给她安排的柔软八步床上打了个哈欠,意识有些迷离,模模糊糊的想着怎么找到麟游,能全身而退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第88章 这真的不是乌龙(十)
一个身穿褐色葛衣的男子从青帏驴车中跳了下来,转身打起帘子,接过年轻妇人怀中的婴儿,轻柔的抱在怀里,那妇人抬起脸朝着那男子咧开嘴巴笑了,她的眉毛很浓,很黑,鼻梁很挺翘,小小的嘴巴泛着柔软的淡粉色,脸上的皮肤虽然不是那么白皙,但是那样的五官组合起来却很立体,很耐看,那种鬼斧神工的精致容颜,让人望着就是一种享受。
驾车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叟,斗笠下是一双泛红的眼睛,呆愣的望着和丈夫说笑着,侍奉婆母下车的年轻妇人,感觉见到了天下下凡,一阵冷风吹过,枯瘦的皮肤上感到一阵寒意,他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把目光收了回来,低垂着眉眼的站在一边,和葛衣男子说道:“先生,眼前这便是上京城了。”
葛衣男子朝着老叟抱拳一躬,举止十分有礼:“老先生不远千里相送而来,麟游感激不尽。”说着从袖带里掏出一个雨过天青色的荷包,荷包上绣着一朵做工精致、针脚细密的并蒂莲,他掂了掂那荷包的重量,脸上的笑容便带了点儿歉意:“本来该给您更多的,让您可以好好过去这个冬天的,只是晚辈囊中羞涩……”
那老汉大方的摆了摆手,花白的胡子随风飘了几下,道:“先生说的什么话?能给先生您驾车是我这老不死的荣幸,怎么能收您的银子呢?在我们真定,谁不知道您乐善好施急人之难,单是您这一年来治病救人做的功德,只怕比那城墙还高。”说着,抬手指了指上京的城墙:“这城墙真高,瞧着就比我们真定府的气派,您啊,就好好的在京城里治病救人,我们真定,都等着先生您完成老先生的遗愿,一朝得唤君王诏,进了那太医院!”
麟游又朝着老叟鞠了一躬,脸上的表情更加歉疚:“麟游从小跟随父亲学医,数十年来也不过学得皮毛,医术不精,单靠着乡亲们的支持走到今日,如今远离乡梓,夜不能寐,心中更是难安,奈何父亲遗愿未遂,冤屈未明,只能背井离乡。”然后把手上的荷包放入那老叟冻得冰凉的双手中,轻轻的握了握:“这是麟游的一点心意,您若不收,让我们这些昨晚辈的任何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