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就是这么跟长者说话的?”兰宁抢在了兰老太太的跟前怒斥道,说着就伸手往周南的脸上打去,周南没有动,也没有躲,根本就没那个必要,她伸出手,钳制住了兰宁的手腕,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劝你省点力气吧。”
在回来的路上,周南找了一堵荒废的墙壁试了试,抬手一拳,就把那个墙壁捅了个窟窿,虽然那墙壁年久失修,却仍然十分坚硬。她未使上十分之一的力气,便把它弄得碎成一片,若再使些力气,她何须怕这些活了两三百年的老不死的。
真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怂个什么劲儿。
她委实低估了周南与生俱来的能力。
几人皆是面面相觑,望着周南的眼神又带了几分忌惮,兰老太太沉吟了片刻,本来是想做出一个和蔼可亲的模样,刻意做出的表情反倒更加惊悚,她问道:“不知道周姑娘方才一番话是何居心?听你的言外之意,凶手倒是在我们之间了?”
周南道:“不知道兰老太太为何要杀了您的女儿?”她冷冷的盯着兰老太太,不放过她脸上的表情:“她从小就侍奉你,为何,落得这个下场?”
兰老太太脸上神色一怔,然后才怒骂道:“你这个贱蹄子,胡言乱语些什么,兰纳是我女儿,我为什么要害她?”
“那我怎么知道呢?”周南道:“你杀的人,当然你知道理由,让我猜一猜,难道因为她是你族妹生的?所以为难关头,就先舍弃了她的性命?那下一个是谁呢?张妈妈?程逢?还是兰宁?”
兰老太太脸色大变,起先的慌乱和震惊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便只剩下一点优雅从容的微笑:“你是谁?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是你杀了兰纳,我还知道你活不长了。”周南道:“你现在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生命特征不是吗?你现在的状态远远没有我刚来的时候好。”
“哈哈哈,周姑娘可什么都敢猜,什么都敢想?是啊,我杀了所有人,杀了我女儿,还杀了我的外孙和孙子,是不是?老身已经老了,就算下去陪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兰老太太满面嘲讽,语气更是尖酸刻薄:“周姑娘但请冤枉,只不要把祸水引到旁人身上。”
“不,兰西和程欢不是你杀的。”周南道,她转身望着程逢和兰宁,道:“他们两个只是被报复了而已。”
“被报复?”兰宁望着周南,一脸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
“兰老太太在你之前还生过两个孩子,不过都是女孩,若我没猜错,她们都是一出生就被老太太拔了舌头,用滚烫的热油烫死的。程欢和兰西,便是被她们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周南问兰老太太:“只是我不知道,您到底是重男轻女,还是另有目的?都是您的骨血,何必用这样残忍的手法治他们于死地?”
“你见过她们?”兰老太太却突然反问周南。
“我见过,就在兰纳死的时候。我本来以为是她们害的她,后来发现并不是,同样是女性,她们对我还算客气,也在紧要关头保护着兰纳,让她少受了些痛苦,却对程逢、兰宁以及您的态度很是恶劣。想来,必定是那两个丧命于您之手的女儿。”
“我却从来看不到她们,我能看见所有的鬼魂,却唯独看不见她们。”兰老太太的神色忽然有了些感伤:“兰家的女儿,不是出生在六月初六子时的至阴时刻,便没有什么用处,留着也是累赘,还不如早早献祭给我。”
“那么你杀了兰纳,也是因为献祭?”周南问。
“当然。与其让他们懵懵懂懂的活着,倒不如我这个清楚的多活上几年。”兰老太太好像放弃了挣扎一样,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她献祭给我,也是她命该如此。她们生来,便是要为我献祭的。”
“什么是献祭?”周南问。
“把别人的生命转为己用,就是献祭。”程逢答道,看着周南的眼睛里满是赞赏:“不得不说,你很聪明。”
“要不是荟萃镇完全沦落了,多年来没有一个生人进来,我怎么会对她们下手,他们才是我的同类啊。”兰老太太神色间满是痛惜,难受的不得了,捂着自己喘不过气来的胸口,喉咙发出吱咯吱咯的怪声:“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她们生而为我兰家人,便合该牺牲自己成全我这个当家人。”
“你这可真是扭曲的三观啊。”周南不知道该怎么对兰老太太这样的行为作出评价,顿了顿,却道:“你说荟萃镇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生人,是不是,荟萃镇已经没有活人了?包括之前的兰纳,其实也早就是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