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源君这才反应过来,他给西湖填水,本是好意,不料却酿成了大祸。锦斓所在的魔域最核心的地方水源不多,他之前招水,水量有限,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将触角伸到了魔域之外的广阔水域,水流奔涌,外界战事正酣,高阶修为的天将自然得知,前些日子被魔尊俘虏回去的秋源君还活着呢。
秋源捏紧了拳头,原来祸根是从他这儿来的!战火无休止蔓延,遍及手无寸铁的妖民,这样的伤亡并非他的本意。是因为刚才招水太过专注了么,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修为已经突破了锦斓设下的结界,无论何时何地的水域,只要愿意,皆可为他所用。
仙魔战争两方的是是非非,本就没有明显的界限,可是妖民何错之有?还有锦斓,这样的场景绝不是锦斓想看到的。秋源飞到魔宫之巅,眼睁睁看着天兵砍杀妖民,将他们推进火海之中,情急之下,用所剩不多的力量祭出沉水剑引水灭火,对着陵光神君喊道,“陵光殿下,这里不是贼穴匪窝,何必伤及无辜平民,收手吧!”
“你说什么??”
陵光很吃惊,勇将秋源被俘,他还暗自惋惜。看他没有死,他还挺高兴的,结果这厮替魔界说上话了?眼见江河之水气势磅礴,从天而降,大有覆灭火海之势,陵光不由的恼怒,掌中燃起火焰击向招水之人,“秋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下界之水,岂能灭我三昧赤焰!”
任凭水势如何汹涌,在陵光君的三昧赤焰面前,皆化为水汽消失殆尽。秋源为填湖本就筋疲力竭,当胸挨了陵光君的火莲掌,沉水剑拿不住,不慎掉在脚下,他也站不稳,满身烟灰栽倒在屋檐上,喉头腥甜,喷出一口血来,眼睁睁看着陵光神君怒意更甚,四处播撒火种,那种无能为力着实让人悲伤。
秋源重伤之余,不停思索三昧赤焰该用什么水来灭才好,是天河之水?还是九重天滋养上古神树的甘露?他伸手,却使不出一点灵力,三昧赤焰已经烧到了魔宫延绵的宫墙,还有那些亭台楼阁,再烧,连他也要葬身在此了。
眼前火光重重,烟雾浓浓,成千上万各种各样的飞鸟从魔域上空飞过来,挥动羽翼奔袭残杀魔界族民的天兵天将,前方突然出现数十条火链,哗哗作响,无一不指向陵光神君,“陵光老贼!你伤我羽族,我和你势不两立!”
原来是凤朝从后面赶来支援,彼时双瞳印焰,挥擎天链试图困住陵光,却被陵光轻而易举折断,“小子,你忘了吗,百鸟朝凤和擎天烈焰斩都是为师教你的。”
凤朝受挫,化身凤凰,在高空盘旋,发出几声凄厉的凤鸣,擎天链裹着流火再次出击,“我没有你这样的师父,我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
陵光看着徒弟,这回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你欺师灭祖,大逆不道,该死!”
凤朝虽有一腔恨意与热血,又怎么能敌他师尊。陵光有舞九天神功护体,尾羽化剑,威力巨大,一剑刺出去,差点斩断了凤朝的半片羽翼,凤朝从半空中跌下来,现出人身,捂着血流不止的右臂,戚戚哀鸣。陵光又挥出一剑,刺向凤朝,当的一声,被穿金甲黑袍的人用一把长刀挡下来。
“锦斓,你终于出现了!”陵光面露胜利者的得意,“本君这招声东击西使得如何?可配得上你来回奔波?妖魔野蛮无知,低贱粗鄙,本就不该活在世上分六界之羹,百年战事,今日了结罢!”
锦斓隐去脸上虎纹面具,长刀直指陵光神君,“呵,魔域之民脏了你的眼,污了你的耳,这就是你要让整个魔界都消失的理由?仙界是界,魔界也是界。凭什么就你高贵?你神圣?凭什么瞧不起草莽生灵?你以为自己有多干净?陵光,问问你自己,你修的还是天道么?!”
“废话少说,跟你这些肮脏的贱民,还有这个肮脏的地界,一起去死吧!!”
锦斓冷笑,面上毫无惧色,“既然终有一战,那么就于今日了结!”
她提着长刀,跃上半空,迎接陵光神君剑雨的冲击。
火势蔓延至整个魔域,秋源奄奄一息,陵光麾下的玄凌君避开火光寻机会来到他身边,将带着寒气的灵力输入秋源体内,试图治愈火焰掌留下的灼痛感,他还是没什么表情,语气上既有问责,又有关切,“秋源,你到底在做什么?”
“兄长,”秋源盯着远处陵光与锦斓极速打斗到模糊的身影,眼中茫茫一片,抓住玄凌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是我的错,救他们,……救他们,否则来日再无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