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忆南看着她,点头承认。
“好的,我要冷静下。”明熙一屁股坐进椅子里。
她脑子真的爆炸了。
但目前有两件是明确而震惊的,第一,果果是她亲哥的孩子,是她的亲侄女,是她父母的亲孙女,天呐,二老如果知道自己长子还有血脉留在世上是要经过怎样一场灭顶狂欢,而痛彻心扉又喜极而泣呢?
第二件事,关于她失去的那些,明熙暂时不敢想,好在是她和费忆南之间的私事,她有的是时间质问他。
“你先出去,送果果回去。我要冷静下,顺便通知我爸妈。”明熙直接下逐客令,直到费忆南走出屋子,她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院子里传来他柔声哄孩子的声音,然后是一大一小关院子门离开的动静。
明熙从沙发里站起来,她发现自己腿软,不得不摸着家具边缘,慢吞吞来到桌上的电话座机前,该和爸妈怎么说呢……
“妈?你有一个亲孙女……”
“嘟嘟嘟嘟嘟——”
“……”明熙拿着话筒哭笑不得,她缓了会儿,又拨了过去,这次为避免误会,电话一接通她就表明身份,“妈我是明熙——”
“明熙?”母亲态度放软,“怎么用座机打电话了?”
“我找不到手机了。”明熙讲话控制着语气,尽量表现的正常一点,因为她怕自己一旦激动了,话就讲不清楚,惹两个老人担心,“爸爸在你旁边吗?”
“你总丢三落四的。找你爸干什么?他现在在果园里,马上水蜜桃就能吃了,他天天在果树下看着,怕麻雀啄坏你回来不能吃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这已经是夏天了吧。”
母亲素来性情刚烈,对子女也没有太多温柔的时候,说话硬邦邦的,但明熙知道母亲是爱她的,就像这一串了无波动的话后,状似随意地那一句已经是夏天了吧——听在明熙耳里,就是妈妈在说想她了。
“妈——”明熙突然就哭起来,像小时候在外面受到委屈回家找妈妈哭诉,哽咽地不行。
“怎么了?”她母亲吓到了。
“你和爸爸快来——”明熙大声哭。
“是不是又吵架了?好,我让你爸马上去接你。”
“不是……”明熙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果果的存在,那太惊喜了,太激动了,太多说来话长了,你让她在电话里怎么说的清楚,说来说去只有这一句,“你和爸爸快来……”
不明就里,火速赶来。
宁城到扬城的距离大约三百公里。
开车四小时到达。
而专机只有一小时左右。
在机场接到父母时已经是晚上七点。
飞行时间很短,但二老花在上机前的时间长达五小时。
听母亲在电话里说因为明熙她那个拿着竹竿子去看麻雀防止麻雀偷吃水蜜桃的父亲,看完了会儿麻雀后竟然独自一人去周边乡村去钓了鱼,手机没带,好不惬意,等下午两点钟晒得两颊通红,拎着鱼桶满载而归时,被等在门口,手里拿着扫帚的母亲一阵破口大骂。
母亲出身书香世家,拿扫帚在门口破口大骂那画面,反差过大,太过滑稽。
明熙在车上笑地咯咯发抖。
笑着笑着眼泪流下来。
“那孩子,你说那孩子,真是你哥的孩子?”明父身上钓鱼的衣服还没有换,卡其色工装背心套在红色短袖体恤外面,下面是一条工装短裤,上面还沾着泥巴,这是一位时髦又健康的爷爷,有一股深深地退休董事长悠闲惬意地享受生活的感觉,就是问话的神态和语气小心翼翼,又不住激动着。
“是的。忆南给我和果果做过亲缘鉴定,我是她亲姑姑,你们是她亲爷爷奶奶,而且应湘也在忆南面前承认了,果果是哥哥的孩子。”
“是真的?”她母亲问前头的人。
费忆南在副驾驶,侧头对自己岳母点头。
无声胜有声。
明熙说一万句效力都抵不上费忆南这默默一点头。
一行四人直接往东关街出发。
此时华灯初上,游人如织,应湘的烘培店热闹矗立在长街的中段。
店里许多顾客,挑挑选选。
外面是一排圈着栅栏的露天桌椅,也坐着许多人。
店里落地窗前的桌子因而很空。
一个扎着两只丸子头的小女孩,穿着蓝色纱裙,穿小皮鞋的两只小腿,在桌下悠闲晃荡着,胖胖的两手臂伏案,似乎是在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