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测,疑心,猜忌,强迫,暴力。
连他的爱情,都是他强行塞给她的,她在这段关系里,只有沉默的承受,再承受。
她是那么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人,他自私的把自己的感情和关心强加于她,从来没问过她的意愿,却还要迁怒于她没有回应。
陆渊抿着唇,心里一阵一阵痛的难受。
他终于意识到,那些曾经令他困扰、烦躁、恼怒的一切,原来其实都不重要。此时此刻,还能活着见到她才重要。
可是,还来得及吗。
眼前突然有些模糊的雾气。
陆渊拧着眉忍了忍,最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振了起来。
床上的人正熟睡着,先是被吵的皱了皱眉,随后意识逐渐清晰,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伸手拿起手机,暗哑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你好?”
“您好,温小姐,这里是首都航空服务中心。由于今晨突发的台风天气,您原本预定的今天下午15点30分的JD5023次航班临时取消。非常抱歉耽误您的行程。您看现在是给您办理退票手续,还是帮您改签其他航班呢?”
温言从床上爬了起来,神色迷茫,脑子还处于半混沌的状态。她隐隐想起昨夜外面好像是很大的风声,这会儿听着窗外也是风雨交加,也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出门儿。
怔了片刻后,她意识到对方还在等,有些抱歉:“先帮我退票吧。谢谢。”
挂了电话,温言起身走进浴室。
她昨天半夜才回到酒店,洗了澡之后已经三点多了,这一宿没睡上几个小时,此刻隐隐有些头痛。
她撑着洗手台看向镜子里的人,眼睛红肿,两颊苍白,脸色十足的疲倦。她低下头草草的洗了把脸,用冷水冲了个湿毛巾敷在眼睛上。
躺在床上安静的听着外面的雨声,温言很快又有些困意。
刚要睡着的时候,房间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温言被这声音突然惊醒,吓得猛的翻了个身,脸上的毛巾“啪”的一声掉到了地板上。
外头的人似乎很着急,一遍一遍不停的按着门铃。
温言也被这声音催得莫名觉得有点迫切,她迅速的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趿着拖鞋快步出来打开了门,看清来人后,她惊讶的一时连话都忘记说了。
眼前的人浑身湿透的站在门外,鞋子和西裤上都是泥渍,头发狼狈的贴在额头上,面色憔悴的发白。
他无声的看了她半天后,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那笑容有些傻气,还像是有些……心酸。
温言心里无端的一顿,匆匆瞥开目光,侧身示意他进来。她关上门回过身,突然被身后的人紧紧的抱住。
他的头埋在她颈间,抱着她的手臂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勒得她有些疼。她被他抵在门上动弹不了,试图推了推他:“你怎么来了?”
陆渊许久没有说话。
半响,温言又叫了他一声:“陆渊?”
他人仍旧没动,只低低的应了一声。
温言有些疑惑:“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
陆渊终于抬起头来,细细的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突然笑了。
“我看上去是不是挺狼狈的。”
温言点点头,纠正他:“很狼狈。”
陆渊揉了揉她的头,又把她抱进了怀里。
他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她说,可是这一刻,劫后余生,他实在太贪恋眼前这平静。
隔了片刻,温言试探着抬头轻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了事吗?”
陆渊稍微松开她,抚了抚她的脸,轻描淡写的说:“机场过来有一段交通完全瘫痪了。下来走了一段儿。”
温言想了想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陆渊轻轻推了下她的头,语带嫌弃:“问你助理。”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脱下外套。
“你爸怎么样了?”
温言跟在他身后,垂下眼睛,低声道:“已经说不了话了。人也不太清醒,时不时的陷入昏迷。”
陆渊回头看了看她,认真提议:“什么病?现在转院的话,能不能——”
温言轻轻的摇了摇头:“胃癌,已经晚期了。可能还有一个月吧。”
陆渊看了她一会儿:“怎么这么突然,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过?”
温言低着头,极淡的笑了下:“好多年没有联系过了。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