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的轻出了口气, 重新抬起头,神色恳切:“温言,我们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我很珍惜这段关系,对你我从来没有过任何欺骗和隐瞒,包括今天。为了这段关系我们都付出和改变了很多,这么久以来我对你的感情是否是真实的,如果你心里没有认同,昨天你也不会说出那番话。”
温言看了他一眼,语气冷静到残酷:“这两件事并不矛盾。你的感情我相信是真实的,只不过你真正想付出感情的人不是我。”
陆渊无奈的看着她,声音开始变得有点急切:“我们从开始到确立关系花了那么久的时间,直到昨天我才第一次得到你的回应,如果我还忘不了她我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复合,为什么要把时间精力都浪费在你身上?”
温言没有说话,冷漠的神情没有一丝松动。
等待仿佛无止境般的漫长,陆渊看着她,心里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隔了许久,他终于又开口,整个人倍感无力和疲惫。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接近凌晨,温言拎着行李箱离开了公寓。
她收拾东西的时候,陆渊一直站在外面的阳台上抽烟。那只猫里里外外的跟在她脚边打转,直到她穿好鞋子最后回过身,阳台上的人已经走进来了,只是仍旧背对着她的方向。
猫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上的箱子,像是犹豫着想跟上来,又不太确定她是不是像往常一样还会回来。
温言安静的看了它片刻。它歪着毛茸茸的头,睁着圆圆的眼睛一脸懵懂的望着她。
心里忽然不忍,动作还是没有一点犹豫。下一秒,她转身推开了房门。
吹着走廊里穿堂的凉风那瞬间,温言恍惚想到当初她父亲转身离开她的时候,不知道是否也是类似的心情。
离开时的不忍是真的,必须要离开的理由也是真的。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关上门,没有再回头。
温言叫了车,距离显示还有三公里。
夜里风凉。她安放好了脚边的白色行李箱,把原本披在肩上的灰色围巾绕在脖子上系的更严实了些。
可还是觉得冷。
那股凉意由内而外的从心底蔓延出来。她紧紧环抱住了手臂,仍旧是徒劳。
最初见到那张照片时的惊疑和冲击早已经完全消散,冷静下来后她只觉得十足的讽刺。
不管照片上的人曾经跟陆渊是什么关系,他喜欢过对方是毫无疑问的事实,她长得与对方相似也太过一目了然。她想不出任何一种理由和可能性,能推翻这个过于显而易见和狗血的结论。
所有的争吵和责问在这面前都瞬间没了意义,连再问一句她都觉得无力。
陆渊解释了很久,也解释了很多,从紧张,到急切,再到绝望,她只记住了最后那一句。
“我们之间感情不对等,信任也无法对等,是么。”
他的声音微哑,像是极度疲惫之下的颓然,无望中仅存的最后一点希冀。
她给出的回应是沉默。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们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筋疲力尽,心灰意冷。
他们也都知道,再僵持也只是暂时性的无效拖延。没有爱情,再没有信任,这段关系已经找不到任何办法可以继续。
外套口袋里的电话突然振了起来。
温言回过神,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是来自杭州的号码。
这个时间的电话,很难让人能联想到好事情。
温言手指冷的有些笨拙,在屏幕上滑了两次才接起来。她心跳莫名的加快,定了定神,轻声开口:“阿姨?”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并不似她想象里的那般急切,反而是有些过分的小心翼翼。
“林安,你爸爸他……”
温言安静的听着,良久,举着手机的手一点一点的极缓慢的垂了下来。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
高档小区里都是她叫不出名字的参天高的树。温言眼神空洞的仰脸看着前方被风吹的摇曳的树枝,隔了许久,在眼前氤氲的雾气冲出眼底之前,紧皱起眉闭上了眼睛。
陆渊走出电梯,按了门铃。
出来开门的是季瑶。她穿着一套浅蓝色的家居服,脸上涂了厚厚一层黑乎乎的面膜。陆渊看了嫌弃的直皱眉,她满不在乎的靠在墙上抱着手臂微笑调侃:“陆总,夜黑风高的,光临寒舍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