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漫威尼斯_作者:舍曼(24)

2019-05-31 舍曼

  Giorgio不一样。

  他低头啄她一口,毫不犹豫,“等我。”

  周遭暗下来。

  温怀淼的视网膜上仍留着灯光的残影。

  他从床尾爬上来,停滞不前,黑暗中执著地寻找她的那道疤痕。

  疤痕早如水滴石穿,被时间磨得几乎平滑。

  温怀淼被他寻得又痒又躁,给他指了指方向。

  Giorgio的吻又湿润了她的疤痕。

  他似乎对她的疤痕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迷恋。

  不知何时,他已经回到上方俯视她。

  温怀淼想起来一个细节。那天黑漆漆的房间里,她一醒来,就看见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此刻她也能。

  或许这双蓝眼睛里本来就有萤火虫之光。

  又或者是窗外的月光太明亮。

  他深陷的眼窝,笔挺的鼻梁,饱满的嘴唇,和下巴上那道最性感的竖沟上,摇摇欲坠的汗珠。

  在温怀淼的视线里,都愈发清晰,又愈发颤动不已。

  那细密的汗珠,始终滚落不下。

  像晃动的星星,落入水面,却捞不起来。

  恍如不真切的美妙梦境。

  她终于忍不住,伸手拂了他的下巴。

  指尖上传来真实而湿润的触感。

  Giorgio低头,放缓了动作,额头轻轻抵着她的。

  任她摩挲他的下巴。

  温怀淼从未想过,能如此温柔而荡漾。

  像在贡多拉里,仰躺以观繁星,晃了一个深夜。

  潮湿的床单,宛如被清晨水汽氤氲的薄雾笼罩。

  以前看电影时听过一句话。

  威尼斯是世界第一出轨圣地。

  只是不曾想,有生之年,会在自己身上应验。

  她选择威尼斯,绝不是想刻意报复早已经破碎的婚姻。

  威尼斯的艳遇,来得不惊心动魄。

  却足够缠绵悱恻。

  Giorgio不愿意从温热之中离去。

  她不勉强。

  温怀淼抬手抚他的头发,他的头发都像水里捞出来一样湿透了。

  Giorgio翻了身,在她旁边躺下,半侧着任她用手指勾着他的卷发,轻柔地缓缓地捋着。摸得漫不经心,却能感受到她手里的绵长似水的柔情。

  他嗓音沉沉,“你知道吗?”

  温怀淼后颈都是汗,无力地应了一声嗯。

  Giorgio继续说,声音飘忽得像呓语,“你这样摸我头发,很像我妈妈以前。”

  温怀淼虽然心里觉得他是个大孩子模样,但刚才之事,她只当他们是成年男女。

  初见他时,他更是个面色冷峻严肃的男人。

  听见刚释放完荷尔蒙的Giorgio,说出这般孩子气的话。

  她心下有些触动。

  她不过是习惯了这样摸卷卷的一头软发。

  温怀淼随口问他,“现在呢?”

  Giorgio答她,“她在我五岁时候,就离开了。”

  温怀淼以为是母亲早逝。

  她安慰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对不起。”

  Giorgio反倒摇头,“不用说对不起。”

  “她是罗姆人,天生喜欢流浪。她是去流浪了,去远方,去祖先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罗姆人?”

  Giorgio语气低下来,“用英语说,是吉普赛人。”

  “但是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温怀淼有些震惊。

  她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这个称呼,人们对吉普赛这个种族的印象,总伴随着偷窃、犯罪与肮脏。

  那天她随着旅游团被偷了东西,几人说得有多义愤填膺,就对吉普赛人有多痛恨。

  只是温怀淼被偷的不多,再加上自己注意力不集中,没看见疑似小偷的人,就没有多少没来由的恨意。

  Giorgio带她敲开那扇海边破旧木屋的门。

  温怀淼下意识就有些心慌,这样的残破和荒凉,里面出来的孩子眼神里天然的警惕和远超年龄的成熟,都是她不曾见过的。

  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比卷卷大不了两岁。

  说实话她冲温怀淼用听不懂的语言辱骂时候,温怀淼脊柱都生起一种寒意。

  卷卷只会奶声奶气喊她妈妈,说话大一点儿声,她就温柔又严厉地刮她小鼻子,“卷卷是个淑女,淑女是不可以这样讲话的。”

  她震惊于Giorgio的身世。

  她脑海中已经把两件事的线捋顺了,他说他妈妈是罗姆人,那他父亲必然不是。

  Giorgio大概只能算半个罗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