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让人觉得她又好欺负又好骗。
然而她神奇的并不是个懦弱的性子,虽然看起来挺怂,但也只是看起来,心里还不知道怎么腹诽呢。
孟清禾忽然想起她那令人发指的糟糕运气,以及经常听不见别人说话的耳朵。
大概小心惯了吧?
所以总是这么一副兢兢业业的模样。
有点儿像兔子,特招人怜。
孟清禾深深吸了口气,心想:我要是有这么个闺女,岂不是头发都能愁光?
还这么一副软趴趴的样子,问男生应该叫他师叔还是学长?
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哇。
好气啊。
气得心口疼。
孟清禾站起身,屈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寒声道:“你暂时不要跟我讲话。”
林小清:“???”
孟清禾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林小清莫名其妙,转回身与卫轩大眼对小眼,纳闷道:“我招惹他了吗?”
“他不需要别人招惹。”卫轩风轻云淡地说,“他自己就能跟自己吵上一天。”
林小清:“……”
好神奇的技能……
*
当天晚上下课已经九点多,到了第二天,林小清才想起自己的自行车还孤零零地被锁在路边,一大早就跑去修车。
修车的地点要经过篮球场,林小清推着自从车离得远远的,眼看着就要安全经过这片区域,里面某颗球突然以极其诡异的角度从铁丝网的破洞漏出来,直直地朝她脑袋上飞——
林小清被砸了个正着。
手里的自行车太重了,她躲都没来得及躲。
里面打篮球的男生跑出来道歉,林小清摸了摸脑袋感觉没什么大碍,拒绝了对方提出的去医务室的意见,自己一个人艰难地推车离开。
怎么说呢,这种事经历多了,她都不会责怪别人了。
和别人有啥关系?都不过是因为她太倒霉。
这几天降温,一到晚上就开始下雨,白天倒是不下雨了,却也阴沉沉的。
路上一片湿滑,林小清修好了车没敢骑,缓慢地推着往寝室走。
回去的时候再次途径篮球场,她一直小心地盯着场子里面打球的人,生怕突然窜出一颗球来。
结果她倒是没被球砸。
她脚崴了。
这条老路久经沧桑,表面早就不平坦,林小清又过于小心,走得太靠边,脚底下坑坑洼洼,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坑里。
以她这种奇葩运气,必然是要中招的。
雨后的水坑里全是黑泥,一脚下去不仅鞋袜全湿,还会有小石子钻进去硌脚。
林小清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两步挪到平坦的地方,随后架好自行车,从兜里掏出一包纸,蹲下来擦鞋。
其实鞋子脏了都是次要的,她现在主要是脚踝特别疼,应该是崴得厉害。
但就算要去医务室,也不能满脚漆黑地跑过去吧……
本来崴了脚就够狼狈了,崴了脚还脏兮兮的,简直又狼狈又可怜。
用完两张纸,鞋子还是很脏。黑泥被|干燥的纸巾一抹,黏在上面擦都擦不掉。
袜子里细碎的泥土和石子磨着皮肤,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脚踝处火辣辣地疼,感觉已经肿了,一会儿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走到医务室……
林小清下巴抵在膝盖上,头垂着,牙关咬得死紧,眼眶微微发热。
几秒种后,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她手里紧紧拽着两坨脏兮兮的纸团,吸了吸鼻子,一边强忍着眼泪,一边发泄似的将纸团撕得粉碎。
撕完了,又小心翼翼将散落在地上的碎纸屑挨着捡起来,重新揉回掌心。
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不起来刚刚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就是满心满腔的委屈。
耳边传来嘈杂的人声,但他们具体都说了什么,又一句话都听不清。
听不清就不听了。
管他们说什么呢。
一个字都不想听。
谁乐意听别人说话啊。
别人懒得跟她重复,她也懒得一遍又一遍地问。
这辈子都不想听别人说话了。
这辈子都不要和别人交流了。
这样算什么。
林小清自暴自弃地想:
还不如直接聋了算了。
谁还不是肉长的心吗?
全世界这么多人,凭什么就她这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