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反手解下身上的随身布袋,翻找片刻,眉心舒展开,手中多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翠玉。那日随手放进了贴身布袋里,没成想就派上了用场。
温启华接过玉佩把玩着,妙啊,这么多天的明察暗访算是有了结果,有了这个物证,再加上司嗔嗔和闵笙找到的单据,足以摘下参与这起案件官员的顶戴花翎。
安排凌裕送走了温庭,温启华便叫来司嗔嗔和闵笙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既然证据收集完毕,不日便可回京复命了。但是身边还有一个拖油瓶。提起这个九公主,司嗔嗔就头疼。
南下这短短数日,自己尽量避免与九公主碰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然而却总是事与愿违,九公主借着各种理由想要待在温启华身旁,惹得温启华不胜其烦。对她愈发冷淡。
九公主似乎把一切都怪罪到了眼前这个司大人头上,对她横眉冷对的。一有机会就刁难她。
司嗔嗔害怕她发觉自己真实身份,从不与九公主争辩,只想息事宁人。在宅子里碰了面都恨不得绕道走。
九公主见她这副胆小甚微的样子,更加得意,反而变本加厉的妨碍她。
如今到了回京之际,也算是可以暂时摆脱掉这个拖油瓶了。知会了九公主之后,一行人带着收集好的证据连夜赶往京城。
闵笙也与司嗔嗔一路相伴,惹得温启华心中一阵不快,却并未表现出来。
回京的心情自与来时不同,抛却了之前的担忧与不安,想到马上能见到腾哥儿,想到又能重新开张的算命馆子,一路上司嗔嗔哼着小曲唱着歌,只觉得处处是风景。
回京之后一行人并未耽搁,立刻进宫将此行收获汇报给武帝。
武帝脸色阴沉的看着司嗔嗔递上来的走私单据,眼底的怒火喷涌而出,这群无法无天的东西,天子脚下如此猖狂,可是未曾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武帝捏着手中的薄纸,手指收紧泛白,大手一挥将刘惠妃遣人呈上来的一品血燕挥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伴随着武帝一声怒斥:“荒唐至极!”惊得垂首立在案前的司嗔嗔一个激灵。虽不是自己犯下的错,却有股强大到压迫到无法呼吸的气场,使得她将头往下再低了低。
而那个原本手捧血燕盏的宫婢则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站立不稳,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皇……皇上息怒。”
武帝目光落在地上支离破碎的雕花琉璃盏上,并不做声。就在司嗔嗔按捺不住想偷偷观察他的表情时,耳边传来了李公公高亢笃定的声音,“来人,拖下去处置了。”
......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面如土色的宫婢大惊失色的喊着,眼睁睁的看着已经吓做一滩烂泥的婢女被两名侍卫拖出殿门,司嗔嗔和闵笙额头上早已冒出了一层冷汗。
伴君如伴虎。此言非虚啊。
武帝并未理会惨叫的声音,吩咐李公公传刑部尚书进宫,命他立即带侍卫赶去江南,将巡抚存放官盐的仓库查个水落石出。
再加上温启华手中的玉佩作为物证,坐实了江南巡抚勾结其他官员走私倒卖官盐的罪行。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出现如此官官勾结谋取私利的勾当,武帝眼底的杀意渐浓。下令刑部彻查此事。
刑部张尚书行事老辣干练,性格虽说阴晴不定,却是武帝的得力助手,身兼要职手握实权。自上任以来着手解决了不少大案,深受武帝器重。
得到武帝的付权后,他大刀阔斧的审查地方官员,从江南巡抚的直系下属查起,又找出了不少走私官盐的单据。整个江南地区的走私案幕后也逐渐浮出了水面。
先将江南巡抚逮捕入狱后,想要从他口中套出其他单据的下落,谁知这个巡抚也是块硬骨头,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多年的官场老手,张尚书自然知晓用何种方法对付他。
“大人,令郎也该读私塾了吧。”张尚书的语气中似乎满是关切。只有对面的江南巡抚听完,像是被蜜蜂蛰了一般,立刻从堆着茅草的角落弹了起来,隔着门一把拽过张尚书的衣领,狠狠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若是敢碰他一丝一毫,我定不饶你。”
张尚书并未为之所动,反而游刃有余的轻笑着说,“苏大人,夫人与令郎如今在我府中休憩,都在翘首以盼苏大人您的归期呢。”
听了这番话,江南巡抚苏大人的防备一下子垮塌了。罢了,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