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
苗舟醒来是后半夜，点滴早已经打完了，她的喉咙干得要冒火，潜意识还记得自己是在村子的祠堂里，一睁眼，借着小壁灯，瞥见白花花的四面墙，后脊背蓦的一阵发凉，低叫一声从床上弹起。
倒是把一旁简单靠在椅子上阖眼的男人骇了一跳。
忙得睁眼。
苗舟一头虚汗，视线对着陈传霖看了好一会，神志才慢慢回归，想起晕倒前打着手电出现的陈传霖，绷紧的一颗心蓦的松开，她揪着床单，嘶哑着声音。
“这是……医院？”
陈传霖沉着脸，起身将人推回床上，转身去倒水，“不然呢？村子里的幻境？”
苗舟将胸前的被子拉高，将自己从脖子往下死死拽住，犯错被抓住似的微低着头，对方递过水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不过渴意，接过咕咚咚的一口气喝完。
“你不是什么都不怕吗？那个鬼地方都敢去了。”
“……”
“你怎么不直播上月球呢？”
苗舟小嘴已经快塌到下巴去了，捏着杯子的手紧了又紧，连看都不敢看他，委屈巴巴。
陈传霖心里的气还没消呢，“你倒是委屈起来了。”
苗舟咬着唇猛地摇头，“谢谢你……”
她声音柔绵，表情委屈，语气像是要挠进他心里，让他原本的气堵在胸口，发也发不出来，气馁的叹口气，“你要多少？”
“……”苗舟吃惊的看着他，桌上手机响，还是尤齐帅，陈传霖的脸一下黑了，苗舟居然下意识的没敢立即接。
她拿过手机，悻悻的看了他一眼，“我……我朋友……”
“……”陈传霖起身，动作有点大，弄得身下的椅子吱呀了一声，他自动退出病房。
苗舟舔了舔唇，曲着脚接了电话。
“尤齐帅。”
听到是她的声音，尤齐帅才重重的舒了口气，“有没有吵到你？对不起，要是今晚没听到你的声音，我……跟小亚恐怕会担心死。”
苗舟抠着被子，“嗯，那个……没事了，别担心了。”
尤齐帅顿了顿，“我之前给你打电话……是他接的……”
苗舟怔住。
“他去找的你？”
苗舟眨眼，嗯了声。
尤齐帅吐了口气，说不出的怅然，“那网站的事你知道了？”
苗舟有点懵，“嗯？网站？什么事？”
医院不允许吸烟，陈传霖也没有吸烟的习惯，但是刚刚经过楼道的时候，有另一个人站楼梯间眼圈红红的在抽，见到陈传霖就给他递了一只。
鬼斧神差的，他接了过来，道了谢，但是没点燃。
苗舟拖着发虚的身子出来的时候，他就坐外面的长椅上，手里拿着支烟，神情有点淡然又落寞。
听到声音，他瞥头，见到她，眉头皱得老高，“谁让你起来的？”
“……”拿着手机的苗舟抿着唇，定定的望着他，嘴里的话转了又转，“平台的事……是你……”
“是我。”他应的干脆，将拿烟的手垂下，眯眼看她，“怎么？”
苗舟蹙眉，“那么多钱，你疯了？”
“你拼了命的直播，不就是想要钱吗？债主追你钱，现在是没事，真等到催得不能再等的时候，半夜被拖到荒郊野外你都不知道怎么死，你觉得他们会慢慢的等你一个月还那么几千一万，几辈子才还完？”陈传霖难得一口气说那么多话，“苗舟，你当是还房贷呢？”
“……”苗舟抖着手，努力捏住，“那你……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什么意思？苗舟问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了愣，最近做的这些事他几乎都是没经过理智思考，冲动起来就做了，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极少冲动，最近却屡屡破戒。
“你……”
陈传霖别开眼，“你不是说我钱多吗？没错，我就是钱太多了，闲的，一点平台我也是股东，除了分给你的钱，余下的归入公司，算来也还是我的钱。”
“……”
“我不过是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别以为不用还，只不过我比那些催债的要仁慈些，你慢慢还我也不会拖你到荒郊野外，明白？”
苗舟说不出话来，陈传霖为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言论烦躁起来，他刚刚说的都是什么鬼！？
“你在一点的账号已经让人封了，以后不许再做这些乱七八糟的直播。”
“啊？”苗舟惊愕的抬头，陈传霖一记眼神扫过来，“怎么，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