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此刻,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竟然是,初次见面的少年。
那时候,他就是出现在主屋,与她现在住的地方没有多远。
他一身黑衣从窗口跃进来,那般装扮却淡定自若,如走在自己家,镇定莫名的问她是谁?
之后,他受了伤,她带他去竹林。
一躲就是近一个月。
不知从何时起,她去他看已经成了习惯。
此刻躺在这里,忆起的是他身上那纵横交错的伤口,是他昏睡着还要紧紧抓住她的手。
是他胡搅蛮缠的说,那是给他的定情物。
是他冷静的问她,你真的想要我离开吗?
是他那修长如月华般单薄的身姿!
是他那冰冷却温暖了她心的怀抱!
在他离开的第一个夜晚,似乎一切都慢慢的变得清晰,随后深深的刻进了她的心里……
酝酿、发酵、沸腾、心悸、直到平静……
她似乎经历了一场天荒地老,突然眼泪就这样溢出眼眶……
“我,竟这般想他吗?”
忽然,窗口一片暗影浮动,初十瞪大了眼睛,随后眨了下眼往外跑。
可开了门来到外面时,却只有树影随风而动,银月高悬却没有一丝温度。
初十抱着身子蹲了下来,望着远处的树影怔怔出神……
许久,才低叹了一声回到屋里,直到这时,她才发现竟然没穿鞋,脚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下,有些生疼。
她坐在床头,点了蜡烛,轻轻的擦拭了几下,随后便灭了光钻进被窝。
她睡觉的时候喜欢侧着身,所以没发现,背对着她的方向,有一道身影一直望着她。
入夜,凌非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想着她那单薄的身子,和刚才那句无意识的自语,以及那月色下极其明显的晶莹。
这一切都让他有种冲动,上前去拥抱她的冲动。
可他却忍下了,现在还不是让她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
而且,她若知道他的身份,是不是,还会如现在这般,的纯粹……
初十睡得很好,因为她知道,同一片天空下,她和少年都在沉睡。
相比做三等丫环的时候,现在的她过得真是太清闲了。
因为刚到这里,华知那边便给她三天的时间休息,以及来熟悉主院里的一切。
所以,现在的初十很惬意,只是唯一让她头疼的便是,春蕴姐太严厉了。
只是识字而已,遇到教过一遍她还不认识的,她竟然会打她。
也不知道心疼的。
可这样一来,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她现在认识的字越来越多了。
且春蕴还特地偷来一些上头用废的纸张,拿来给她用反画学着写。
初十很想说,她真的不是十二岁的孩子,她是二十岁。
所以她学字不用一个一个的去写呀。
只是就算她说了,春蕴也不会听,她如今对训练初十很感兴趣,没事就过来监督,看她在做什么。
所幸,她也有被初十吸引的东西了。
那就是瑜伽。
继茗烟之后,又一个不会换气的家伙,好吧,她承认,就连她自己对这套口诀,也无能为力。
也不知道当初组织里的那个老头,为什么说这是好东西,还非要她记着,说对她有大用处。
有个毛的用处,连练都练不了,还有用处?
咦?
难道是让她用这个把自己噎死,然后穿越回去吗?
不过这种白痴答案,她也就乐一乐自己,可不敢这么做。
都死了一次了,如今的她,风华正茂,风华绝代,风姿绰约,风,好吧,对于眼前的形势,她有些快疯了……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初十领了月银,便去找茗烟,顺便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这三天,春蕴姐姐根本就不允许她出来,让她好生恶补,就怕被上头瞧出什么。
如此,她就成了凌华院里任职最短的二等丫环了。
还没上岗就下岗。
好吧,她认了,也不知道茗烟那丫头会不会怪她不来看来。
茗烟见到初十,果然一下子就飞奔了过来,“初十,初十,你终于来看我了,呜呜,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她们都说你做了二等丫环,就不能和我做朋友了,我们说好了做一生的朋友,你怎么就把我丢了呢?”
初十被她这一扑,差点摔倒,见她说话已经乱糟糟了,知道她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