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七悲恸的望着他,她脖子很痛,但心底更痛,到底是怎样的痛能将他折磨成这个样子。
她艰难地抬起一只手向他伸去,吃力地从喉间发出几个喑哑得不成样子的字,“帝……君……,我是……小七啊。”
她悲痛地看着他,眼泪混着血液化成一滴朱红的血泪猝然滴落,划过她的脸颊,滴在了帝君扼住她脖颈的手上。
忽然,帝君仿佛被火油烫了手一般,猛地缩回了手。
他这一猛松手,凤七七只觉血液如潮涌般迅速涌入脑中,眼前一黑,她便失力地跌倒在了地上。
帝君看着跌倒在地的凤七七,又看了看滴落在自己手上的血泪,突然觉得头痛欲裂,仿佛要炸开了一般,他痛苦低吼了一声,如困兽一般颓然地后退了几步,一幕幕陌生而熟悉的画面在他脑中飞速倒退。
他看到一个穿着蓝色长裙的女孩荡着双脚坐在海岸边,风吹起她耳旁的发,她转过头来,对他展露一个无比温暖的笑容,她笑着对他说,“帝君,你以后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小七会陪着你。”
“小七……”他喃喃着抱着头蹲下来,从未有过的疼痛席卷了他的大脑,混乱的场景不停在脑中交替。
他又看到那个女孩兴奋地展臂朝他跑来,一头扑进他怀里,高兴地冲他大喊,“帝君,我爱你!”
可他又看到她留着泪问他,“帝君,我对你到底算什么?”
他还看到,他似在梦魇里亲手杀了她,满手都是她猩红的鲜血,她就那样带着泪在自己身前倒下。
……
他猛然惊醒,眼中的红色光芒渐渐褪去,他缓缓抬起手,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怔怔地抬起头看向躺在地上晕过去的凤七七。
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因体内真气四窜,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无法相信他刚才差点用这双手杀了她。
他明明在不庭山时便对自己许下承诺,绝不伤她一分,可他刚才,却差一点杀了她……
他回过神,慌张地跑过去将凤七七抱起来,双手颤抖着替她抹去脸上的血痕,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似要将她揉进骨肉。
他将下巴轻轻抵在她额头上,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他闭上眼懊悔地不停道,“小七,对不起,对不起。”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喑哑得如残风拂过荒草。
他将她抱起来,缓缓向前走去,每走一步,他身后散落的瓦砾又重新飞扬到空中聚集成一片片烟青色的瓦片,塌下的房梁也重归原位,原本一片狼藉破败的屋子又一点点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他抱着她回到了她原来的房间,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在她身旁坐下来,温柔地替她盖上被子,深深蹙着眉擦去她脸上的血迹,露出额头上那道深刻见骨的伤口。
看见她的伤口,他的眉皱得更紧了,伸手将手指轻轻覆在她伤口上,缓缓从她额角划过,动作轻柔得像抚过一片羽毛。
他手指划过的地方,伤口开始迅速的愈合,直到再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他轻抚着她伤口愈合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眉心始终未松过,他很抱歉让她看到他那样可怕的样子。
但若不是她将他唤醒,恐怕,他或许真的会走火入魔而发狂。
九梵术,自上古以来从未有人成功突破第九重,要么活活痛死,要么走火入魔,即使是他也不会例外。
这本是一个极其冒险的选择,只是他已别无他法。
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去伤害她,即使是为了天下苍生。
如果能获得混沌之力,他有十成的把握能杀死天虞,混沌之力足以毁天灭地,不到必须时刻他也绝不会贸然召唤出混沌之力。
什么获得混沌之力便能成为上神的说法,其实都是无稽之谈,因为人根本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力量,即使是他亦不可以。人无论有多强大终究是肉体,非金刚坚硬之石,是无法作为混沌之力的容器的。混沌之力是一直存在于宇宙的一种强大力量,若被召唤而出,便会凝聚成一道天雷自穹顶劈下。人若被其劈中,无论是神,是佛,都会顷刻灰飞烟灭。唯有坚不可摧的上古神器才能将作为混沌之力的容器,而他的羲和剑更是最好的选择。
这几日,他已将四颗元珠炼化,融入了羲和剑中,只是这最后一颗水元珠,仍在凤七七体内,现在在她体内,以后也会一直在她体内,即使他真的抵不过天虞,他也绝不会将它取出。他活了三十万年,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保护,又谈什么守护天下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