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道,“往生境重现的只是一个人眼中所见,我说过一个人即使是亲眼所见也不一定是真的,因为也许他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往生镜往往看到的也是这样一部分,又如何分辨真假?”
凤七七又哦了一声,不禁想起景容与宥宁,在宥宁所看到的世界里,他的父亲是忠君的清官大臣,景容是为了权利不念旧情的卑鄙小人,弗须子是救自己一命的恩人,而这些,却都是假的。
凤七七又问,“华胥古国不是在上古便神秘消失了吗?这把华胥木琴又如何会出现在泾谷?”
“泾谷有一个叫氏羌国的小国,他们的帝女是女娲后人,华胥是女娲之母,所以这把木琴也一直由女娲后人保管。”
凤七七在大荒经里曾看到过这样的描述,“女娲,古神女而帝者,人面蛇身,一日中七十变,化万物者也。”那么女娲后人一定也是人面蛇身吧。
凤七七想着又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道,“帝君,那女娲后人的蛇尾是怎么长的,是像鲛人的鱼尾那样的吗?有多长?会不会蔓延几十里啊?我看山海经里的神啊怪啊来一个就是数十丈高数十里长。这次如果能看到我一定得量量看书里说的是不是骗人的。”
帝君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你平时都拖着你的凤尾出来见人吗?”
凤七七一听丧气的垂下头,在心底嗟叹,也是,那是象征大地之母身份的蛇尾,怎么可能轻易在外人面前露出来。
烈阳鸟日行万里,没多久他们就已经到了泾谷的边缘,待他们降落之时,早有侍卫打扮的人恭敬的站在一旁候着,领着他们进了恢宏的宫门。
方至宫门便见长阶之上玉立着一玄衣黑袍的女子,发鬓如墨,直梳至顶,冠以玉簪,眉峰微扬,锋利如刀,容颜姝丽,气质却内敛沉稳,衣着也是男子打扮。
凤七七不禁感叹,好一个霸气侧漏的美女子。
他们缓缓走近,女子垂下头,恭敬作揖行礼,“小仙孟蘅,不知帝君远道而来,未能好好接待,有失远迎,还请帝君恕罪。”
其声泠泠似玉,沉敛冷静。
帝君伸手相扶,“帝女请起,我此番来,乃是有事相求。”
孟蘅问也不问,直道,“帝君之事,我等必将鼎力相助。”
“我是来向帝女借一样东西。”
孟蘅疑惑抬头,“何物需帝君亲自前来。”
帝君缓缓开口,“华胥古琴。”
孟蘅眼底闪过一丝讶然之色,不过仅是片刻,便又恢复了平静,她再次向帝君鞠了一礼,“既是帝君所需,小仙自当奉上,请帝君稍等。”
说完孟蘅转身向大殿走去,大约就一柱香的时间,孟蘅便手抱一把木质的长琴快步走了出来,递与帝君。
帝君接过木琴,淡道,“他日用完,定当奉还。”
孟蘅点头,“帝君请便。”
帝君掌心一收,华胥琴便消失无踪,凤七七知道他这是将华胥木琴放到了墟屿之中,墟屿乃是上仙储物之地,化于虚空不用借助外物,而像她们这种小仙则只有靠乾坤袋收纳物件。
帝君收了华胥琴后便道,“我等还有急事,便不长留了。”
孟蘅旋即俯首,“恭送帝君。”
凤七七跟着帝君出了宫门,回过头看了一眼仍垂着头的孟蘅,轻轻一笑,她很是喜欢这个女娲后人,虽面冷却并不让人觉得傲慢,做事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也没有那么多烦人的客套话。只是看她模样,应与她差不多大小,这般年纪就要统治一个国家,责任未免太大了些,换做是她自己,她可做不来,心中不免生出几分钦佩之意。
待他们出了宫门,孟蘅才直起身子,负手看着他们渐远的背影。
这时,石柱后突然窜出个银带金靴的男子,抱胸倚在石柱上,斜勾嘴角揶揄道,“这不是你们女娲一族的宝贝吗?这般轻易的便给了别人?”
孟蘅瞟了他一眼,语气冷淡道,“我族中之事应该还轮不到神君你来管吧。”
慵懒倚在石柱上的男子戏谑一笑,“我说阿蘅姑娘,我哪儿惹着你了,对我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儿?”
孟蘅转头冷面望他,“若神君能早些离开这里我倒是可以客气一些对您。”
男子轻咳一声,“本神君伤势还未痊愈,阿蘅姑娘便要这样赶我走,当真狠心。”
孟蘅不欲理会她,转身准备离开,男子却又将她叫住,问道,“诶,那人到底是谁啊?这般大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