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辰点点头,视线下移,注意到她没穿鞋,他扫视到旁边的鞋柜,站起身,帮她拿出厚拖鞋,亲自蹲下,给她穿好。
整个过程,两个人都没说话,
但是她脸上却浮起一抹红晕。一等到他起身,她立刻关上门,跑开了。
不知不觉又是半个小时,苏星语却变得睡不着了,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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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手机屏,想看看几点。屏幕灯光亮起,现在时间才两点半,夜里还长,她头脑越发清醒。
如果当时没有拉窗帘,没有把他带进来,他会不会一直站在外面,在低温下无人知晓的冻着?
大概顾逸辰一开始只是听到她弹钢琴,听了半小时,一直站在她房间外的窗前。可是等到她把他带进屋时,他的脸色苍白的像病人,大概那时他已经冻得动不了了,只能保持那个姿势站着。他愿意等,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反而关心她劝她先回去,外面冷。
想到这里,苏星语心里释然了几分。
不管他是不是装出来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向她传达一个信息:他是真的在乎她的,不是把她当成可有可无的人。
即然这样,无所谓必须来证明他到底有多喜欢她,他能处处为她着想,在危险时会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她,帮她解决一切棘手的麻烦,这就够了。
苏星语走下床,站在房间里望着外面的皎洁月光。转身走向门口,把卧室门打开一条门缝,小声问,“你睡了吗?”
顾逸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没有。”
“那你先过来一下。”苏星语说完,转身回去,把门留着,门缝没合上。
顾逸辰走到她卧室门口,敲了敲,没回应。他推开门,准备开灯。
苏星语说,“别开,看得见,外面有月亮。”
顾逸辰的眼睛还没完全适应黑暗,再加上极度倦累的视觉。站在门口,快一分钟,才看得清房间的布局。
苏星语站在距他三米远的距离,指指一个方向,“你去床上睡会儿吧。我睡过了,现在不困。有情况会再叫你,如果你睡觉不是很死的话。”
“不用,你继续睡。”他转身想走。
“不行,”苏星语赶紧走上前,拉住他衣角,“你明天也要上课的,不睡觉不行。要是不听我的…我、我就把你从我家赶走,你继续在外面冻着。”
顾逸辰慢慢转回身,俯身看了她几秒,出其不意打横抱起她,低低的说,“好,一起睡。”
“……”苏星语刚想反抗。顾逸辰把她扔在床上,用羽绒被裹住,霸道带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低头笑了笑,吻吻她的发旋,闭上眼睛。
苏星语知道他是很累了,所以也不再闹,不再惊扰他的睡眠。睁着眼睛,专注的看着他的立体轮廓。
他的这张脸,简直找不出任何缺点。如果非要挑缺点,大概就是清醒时眼睛太深邃,给人的感觉太寒意了,这么闭上眼睛还挺好看的。
看呆了一会儿,她的视线好不容易才舍得离开,继续看向窗外。
又过了很长很长时间,苏星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睡着的,只记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光怪陆离的场景,似曾相识的人或事,彷佛已经过了很多年。
突然,她的知觉感觉全部回笼,猛然的坐起来。
“爸妈…”她惊醒的同时,无意识的喊出声。
顾逸辰闻声回过头,“在想叔叔阿姨?”
她怔怔的转头,才反应回神,爸妈根本就一直没回过家。
外面天色已亮,她恍恍惚惚的发问,“昨天有坏人来吗?”
顾逸辰说,“没有。”
苏星语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顾逸辰正在她的钢琴架前坐着,修长的手指轻触上面的黑白键,没发出声响。
“你也会弹?”苏星语看见他的动作,好奇发问。
“不会。”他站起身,“只能看懂乐谱。”
“那也很厉害了,”苏星语说道,“我小时候识乐谱死记硬背了很长时间呢,会识乐谱已经半只脚踏入门槛,不算外行。”
“自学,不算入行。”顾逸辰没有苟同,末时又提到,“你昨天弹的很好。”
“我弹的不好…”苏星语听他提到昨天,尴尬的绞手指,咬咬下唇,“前半段还可以听,后来就开始一塌糊涂…”
顾逸辰的眸色沉了沉,径直走来,“其实没必要循规蹈矩,曲子原本就是抒发心情的媒介,别让它约束住你,也别试着征服它,到头来心生烦躁。不如试着和它相辅相成,自由表达你的心情、感悟。不少作品灵感都是在情绪饱满时创作出的,无论你是悲伤,愤怒,喜悦,消沉,都不要轻易去否定,试着和自己达成和解,用钢琴正确抒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