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甜妻_作者:阿葵丸子(10)

  周氏不敢反驳,她人微言轻,即便是该称她一声大嫂的弟妹,都能摆脸色给自己瞧,婆母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纵得三房肆意妄为。

  江茉挺身上前,一只手按在石桌上,油灯闪烁的光亮映着她幽蓝的双眸浮上些许戾气,唇角却浅噙笑容:“我只说一次,是我们瞧不上林家言而无信的德行,婚事是我先退的。”

  江老太太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三番两次被一个小辈骑到头上撒野,让她的颜面往哪搁?当下肃容地盯着江茉,沧桑又浑浊的目光不偏分毫。

  她自以为如此凌厉的眼神定会震住不经世事的孙女,却不料小姑娘轻轻柔柔的迎上,不卑不怯,眉眼如月般清丽,颇有几分以柔克刚的意味。

  “祖母,你还有什么吩咐吗?”江茉不露声色地笑了笑。

  老太太眸光动了动,今日第一声唤祖母,却是为了给她心里添堵,江家果然养了个小畜生,长幼尊卑都不顾,她握紧了掌下的拐杖:“撑起这个家才算你有本事。”

  江茉微微一笑,面向离开院子的背影屈了屈膝:“孙女定不辜负祖母厚望。”

  ☆、好奇是要付钱的

  江老太太回去就病了,汤汤水水地灌下去不少,就是捋不顺胸口的那股气。

  破落小院一切如旧,周氏自知贸然去求林家的事做的不妥,只敢小心翼翼地观察女儿的脸色,不再提与林家的婚事。

  江茉给妹妹红肿的脸蛋涂了些药膏,便把鸡肉烧饼米汤端上桌,一言不发地用了晚饭,像往常一样拾掇了灶房和庭院,一头钻进屋里就没出来。

  清晨该去采野菜的时辰也不见人影,周氏准备挎着竹筐去后山,满院子里找了一圈都不见竹筐,再看西墙脚的一滩水渍,了然地叹了口气。

  江茉的确在闹别扭,她分明把道理与周氏讲通了的,可她瞒着自己低三下四地去求林家,到底是图什么呀?

  火坑一样的地方,非要逼着她跳不成?

  她自小是有主意的,极少有人干涉她的自由,无论是学什么买什么抑或是同什么样的人交朋友都一应随心,可现在她切实感受到压制和拘束。

  婚姻大事非同儿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固然重要,但归根结底侵犯了当事人婚姻自由的权利。

  江茉半扶竹筐坐在朱婶家的牛板车上,忧心忡忡的望着缓慢倒退的风景,在这里讲婚姻自由是行不通的,不如先解决生计大事。

  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吞咽口水自食,前胸贴后背的滋味着实要命,若是身强体壮且能抗几日,像这种底子亏虚的贫家女,一饿便手软脚软,加之她本身从未挨过饿,四肢稍微无力就心慌慌,牙齿打颤,恨不得啃自己的肉。

  肚子叽咕咕地响了两声,她按住哆嗦的指尖,看着竹篮里的野菜,上山前喝的两口米汤根本不顶事,她现在格外怀念昨日的烧鸡。

  那满嘴焦香油脂的味道,汁水饱满地溢满唇齿......江茉深叹了口气,扶着竹筐把头埋在臂弯里,默念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起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两眼昏花的撑到送仙城,背着一筐野菜奔走在各家酒肆客栈,从街头绕到巷尾,满满的一筐菜仍压在背上,她气息无力的挪动脚步,慢吞吞的躲在湖边树下的阴凉处。

  江茉琢磨了一夜的致富计划,最紧要的莫过于先让全家吃饱饭,锅里有肉,缸里有米,若是再奢侈点,打开衣柜尽是没有补丁的衣裙,匣子里填满珠钗首饰,那日子必定同浮在云端一样痛快。

  她暂且搁置脑海中的计划,目光呆滞地盯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摸索地从筐里掏出一把野菜塞进嘴里咀嚼,苦涩的青汁染绿了舌头。

  “诶,是你啊?”

  爽朗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她面目表情的偏过头望了一眼,似乎隐约见过这张脸,再看他身穿黑色箭袖,便肯定他是昨天跟在恩公身边的小捕快。

  迟钝的视线从蒋琮琤的脸移至他手里捧着的包子,饥肠辘辘的肚肠较劲儿似的拧了一圈,欲哭无泪地问:“我能尝一口你的包子吗?”

  吃白食是上瘾的,昨日还硬着骨气不主动开口,今日就盯上人家的包子,果然凡事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

  蒋琮琤有些摸不着头脑,狐疑地看了看她,重复着问:“你是说要尝一口我的包子?”

  江茉点了点头,指着竹筐里的野菜道:“我用野菜与你换,一筐野菜一文钱,一个包子一文钱,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