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甜妻_作者:阿葵丸子(7)

  饥饿太容易摧残人的意志了,她闻了闻烧鸡的味道,回味鸡翅膀的油脂,满足地深吸一口气,她只吃了一个鸡翅膀垫肚子,剩下的都带回去,周氏和妹妹应该不会嫌弃的。

  江茉搂着满怀的食物去集市找朱婶家的牛车,脚步轻盈又欢快,一扫饥饿交迫时的阴霾。

  人要自劝方得平静,既来之则安之,再不济日子总要过下去,人总要活下去。

  在集市口寻到朱婶家的牛车,先悄悄地把油纸包放进竹筐里,并非她小气自私,不舍得把好东西分给朱婶,而是她们娘仨在东阳村的情况人尽皆知,哪里有银子买烧鸡烧饼的?让人知道指不定传出什么闲话来。

  初来乍到,凡事谨慎些为妙,少给家里人惹麻烦。

  牛板车迎着夕阳,慢悠悠地走在回村的路上,余晖微黄,映得田地里的庄稼似金芒,江茉惊叹于如此静谧的风景,时间似乎静止了,与人复杂的心绪一同凝住。

  东阳村炊烟袅袅,她背着竹筐在村口跳下牛车,转身向朱婶道了声谢,便步履匆匆地赶回山脚下的破屋,等会儿江岚见到烧鸡,必定会欢喜的跳起来。

  山脚下的路凹凸不平,走得快会咯得脚底板疼,但江茉等不及了,临近家门时忍不住小跑。

  被媒婆踢坏的门虚掩着,她动作轻柔地推开另一扇门,一个飞奔而来的影子直扑入怀,故意用奶声奶气的声音撒娇问:“阿姐,有鸡蛋么?”

  江岚是个方满十岁的小丫头,纯真又可爱,看这副模样定是期待了一整日。

  见她笑而不语,便迫不及待的把手探进竹筐里,可无论怎么踮脚都摸不到滑溜溜的鸡蛋,顿时恹恹地失了兴致。

  江茉环顾了一圈周围,未见周氏的身影,放下竹筐问:“阿娘呢?”

  “出门了。”小丫头撅起嘴嘟囔,恋恋不舍地盯着石桌上的竹筐。

  如此可怜见儿的,让江茉不忍心再逗她,掏出油纸包在她面前晃了晃,笑吟吟道:“没有鸡蛋,有烧鸡。”

  “烧鸡......是肉吗?”小丫头的眼睛瞬间绽放光亮,紧盯她手里的油纸包,鼻子几乎要贴上去闻。

  她抬手摸了摸江岚的头发,心下的情绪变得很复杂,烧鸡是肉吗?这个问题令人心酸,她神色微凝一瞬,用笃定的语气回应:“当然是肉,咱们等阿娘回来一块儿吃。”

  江岚用手臂小心翼翼地捧着油纸包,怕磕着碰着,一步一步地往灶房挪,近在咫尺的肉香让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阿姐,你真厉害。”

  其实江家的日子并不贫穷,江老太太与二房三房手握良田,每年的收成除了自家人食用,还能卖个好价钱,但他们不曾帮过周氏一分一毫。

  当年撵她们出去的时候,三婶就在一旁看着,生怕她们除了贴身衣物和被褥,再拿其他的东西,像防贼一样防着她们,这些年即便住在同一个村里,也极少打照面,不凑巧狭路相逢时也是不理不睬。

  可怜江岚小小年纪没了爹,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哪里尝过肉的滋味?江家每餐食肉时,她们这个小家只能喝点米汤垫肚子。

  江茉看着妹妹如视珍宝般把烧鸡摆在案板上,凑着小鼻尖不住地闻,略有些惭愧的咬了咬下唇,方才她饿得发慌,悲春伤秋的矫情了半天,现如今像突然清醒过来了。

  论可怜,她算哪一号人物?前半生父母双全,家底殷实,肆意地活了二十几年,若是连自己都要哭惨,这世上怕是有一半的人,连哭惨的机会都没有。

  她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回屋换了一身麻布衣裙,边系着衣带边往灶房走,在周氏回来之前熬些米汤,热乎乎地能解腻,免得久不经油水的肚肠受不住。

  江岚趴在门边傻笑,小眼睛眯成一条缝,问了好几遍周氏何时能回来。

  小丫头耐不住性子,蹦蹦跳跳地跑到门口坐着,托腮盯住面前的路。

  天色渐晚,大片的余晖褪至天边,灰蒙蒙的夜色笼罩着四四方方的小院。

  江茉添了把柴火温热锅里的米汤,眉眼间添了几分焦急。

  无论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周氏都会在入夜前赶回家,她不放心两个女儿独自过夜,可今日怎么迟迟不归呢?

  “阿姐,阿姐。”守在门外的江岚突然跑进来,拽着她的衣袖道:“好多人往咱家来呢。”

  ☆、针锋相对

  夜色正酝酿着再添一抹灰,灶膛里的火光异常刺眼,江茉手脚麻利地把柴火一股脑儿的塞进去,用脚踢开周围的干柴,再用土砖堵住里面的熊熊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