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妃就是矫情[清穿]_作者:砚心女官(100)

  年筠淼往指尖上倒了些薄荷油,稍稍搓热,跪在胤禛身后,轻轻摁住他的太阳穴绕着圈儿地揉。

  手上揉着,嘴里也不闲着,玩笑道:“我昨日才给贝勒爷揉了肩膀,今日又给贝勒爷揉额头,贝勒爷觉得我用着可还算顺手?”

  胤禛闭着眼睛,淡淡吐出两个字:“尚可。”

  “嘶——”年筠淼不满意了,“看来四爷还是不满意?”

  “行了,起来吧,”胤禛拍拍年筠淼的手腕,随即站起身来。

  年筠淼手上还有黏糊糊的薄荷油,她十指曲翘着,有些失望:“这么不满意啊?”

  胤禛低头:“你一直跪着腿不疼吗?”

  “哎呀——四爷您怎么这么好呀!”年筠淼忽然长叹一声垂下头,散开的额头发铺在背上,被窗棂间漏进来的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胤禛抿唇,“这话说的没道理,对你好,你不高兴?”

  年筠淼抬起头,看着胤禛捡起她刚才扔在炕桌上的帕子,拽过她的手,一根根手指给她擦干净手上残余的薄荷油,像是有一阵风吹过年筠淼心头那原本平静的水面,波纹荡漾,泛起一圈圈涟漪,胸腔里都是被水波轻抚的温柔。

  “这三日皇阿玛特许我不理政务,从明日起我可能就不大顾得上你了,”胤禛看着年筠淼,问她:“我记得你从前在扬州养了一只猫,怎么没带回来?”

  “那不是我的,是原来扬州宅子里管家老何的,”年筠淼笑得温柔,“它叫团团。”

  胤禛扔掉手中的帕子,端起没喝完的醒酒汤一口气喝完,低声道:“等出巡回来我再给你弄一只。”

  “猫吗?”年筠淼有些惊讶。

  “还能是什么?”说着话,胤禛便抬脚要往外走,却被年筠淼拉住了衣袖,姑娘仰着头,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想说一句谢四爷,您别嫌弃行吗?”

  胤禛转身,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朝着年筠淼额头上一弹,“你把这仨字儿写这儿,往后总得说多累啊。”

  “倒是个办法。”

  年筠淼抿唇浅笑,等胤禛的身影消失在隔扇处,她伸了个懒腰,仰面朝后躺下。

  窗外柳树抽了嫩芽,如一片淡绿色的烟雾,年筠淼闭上眼睛,惬意极了,心想果然是春天到了啊。

  *******

  一连三日看着四爷跟年筠淼出双入对的,李氏心里吃劲,这不,一早起来发觉自己半边脸都肿了,牙疼得厉害。

  请了大夫来看,开的方子里又有一味黄连,苦得很,看着毕春端了那一晚乌澄澄的药来,李氏心里的火便烧得更旺了。

  她才抿了一口,抬手把药碗掼了出去,褐色的药汁儿溅得四处都是,有几滴还落在了毕春的脸上,毕春忙不迭跪下,连连道:“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再叫她们往药里多搁些糖。”

  “药里有黄连,搁糖有什么用?!”李氏拍着掌下的檀木原桌,气急败坏。

  病症在年筠淼,这喝药本身就是治标不治本啊,苦的也好,甜的也罢,在李氏这里只有添堵的份儿。

  一屋子丫鬟都不敢说话了,一个个低着头,只怕这股子邪火发到自己头上。

  毕春偷偷抹了一把飞溅到脸上的药汁儿,小声道:“咱们再去请个大夫来,这降火去痛的药也并非黄连不可吧。”

  李氏托着腮帮子,一张脸阴沉得都能挤出水来,若是生个别的什么病还好,还能哄着闹着四爷来看看自己,如今这半张脸肿的馒头一样,又怎么好意思去见四爷,李氏越想越气,又想起毕春告诉她,年筠淼还要陪着四爷出巡,当下吗牙根儿出就像被几百根银扎一齐扎过,疼得她不由得哎呀了一声。

  “福晋,福晋,”毕春跪行上前,怯怯道:“您怎么了?”

  李氏甩开毕春的胳膊,气急败坏道:“能怎么样,我还能怎么样?!”

  毕春战战兢兢地望着李氏因着肿胀又生气而扭曲的面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是李氏的陪嫁丫头,虽然知道自家小姐从小娇生惯养,但入了四爷府,一直顺风顺水,从来都没见她发过这样的脾气,怎的一个年筠淼就能叫她性情大变。

  毕春揣测着李氏的心意,小心翼翼劝道道:“福晋,您别上火,自打回门那日之后,四爷就再没见过年福晋,这算来也有五六日了,四爷对她可不算是上心呀。”

  毕春挤出一点笑来,故意嘲弄道:“她是被十四爷拒过亲的人,只怕四爷还膈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