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里面药味极重,床上的人闭目不醒,脸色惨白。
“陛下可还安好?”
子婴勉强睁开眼睛,唇微微张开,又合上,全无力气。
这可怎么办。赵高一甩袍袖,满腔怒意,喝道:“昨日陛下尚且康健,怎的今日这般模样?”
阿尤换了一盆清水,放在榻边,悲戚道:“陛下他太过忧心,夜夜无眠,今日清晨着急上火,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然后晕倒在地。丞相千万别生气,陛下很快会好起来的。我给丞相倒杯茶,兴许等一会儿陛下就缓过来了。”
赵高斜一眼阿尤,这个内侍都比榻上的人机灵百倍,子婴犹如废物。接过茶水,赵高一饮而尽。外边正值酷暑,众官员厚袍加身,怎么可能不热。一杯茶下肚,顿时感到凉快了些。
“再来一杯茶——唔——”赵高瞪大眼睛,紧抓脖子,眼睁睁看到榻上的子婴坐起来,笑得一脸畅快。
“赵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赵高再也无力,胸腔疼的喘不过气,渐渐失去意识。随后,子婴走出房门,宣布丞相赵高因病暴毙于室内。登基大典照常举行,子婴成为秦朝第三人皇帝。
可是,哪怕当了皇帝,子婴仍然每日噩梦,赵高留给他的阴影太重,每天夜里都是亲人惨死在眼前,赵高手执刀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每一天晚上,内侍阿尤都会从梦中喊醒他。外边叛军终于攻进了皇宫,子婴当了四十六天的皇帝,终于死在项羽剑下。
真正死的那一瞬间,子婴并不害怕,反而是一种解脱。他握紧袖中的避尘珠,那是秦始皇最喜欢的珍宝,后来被赵高拿走。赵高将宝珠随身携带近三十年,死的时候,他亲手从赵高袖中拿出来的。
子婴被一剑刺死,魂魄游荡,他看见项羽将避尘珠取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子婴投胎转世,每一世都常常噩梦缠身,梦见被杀。
这一世,子婴便是何丝云。巧的是,她遇见了赵辉,也就是前世的赵高。两个人一见都觉得眼熟,还生出一段孽情。
何丝云醒了,从新经历一次生死,顿时有大彻大悟之感。她擦干脸上的泪,冲着姬鱼展露出笑容,“谢谢你,我心结解开了。赵辉是我杀的,我甘愿绳之以法。”
何丝云扭头,看着这间熟悉的教室,看看墙上孩子们的画,还有孩子们的照片,眼泪又流出来。
“你说得对,我不舍得伤害这些孩子们。”说完,何丝云打开门。门外的警察给她戴上手铐,将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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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丝云伏法,这事告一段落。海口的天气近来不错,没有大太阳,也不下雨,阴天很舒服,坐在海边都有凉风。
黄由和王兆阳非要把海边那套别墅送给姬鱼,姬鱼不收。本来嘛,隔得那么远,姬鱼又不是老往这里跑,别墅没必要。
黄由约姬鱼吃午饭,就在别墅不远处的沙滩上撸串。
“我亲爱的姬爸爸,你儿子我特别想知道,你怎么劝说的何丝云?知道不,外头把你传的可神了。”
姬鱼吃着毛豆粒,“传什么?”
“你进屋说的啥,外头都不知道,就知道你进去不久,孩子们都安全出来了。你是不知道,孩子们出来的时候,校长直接跪了,激动地好一阵哭。他都五十九了,还有俩月退休。要是二十个孩子出事,那后半辈子就完了。他后来跟王兆阳打电话,说你可神了,一出手就搞定了何丝云。还想约你吃饭,当面感谢。”
黄由见姬鱼低头吃毛豆,笑嘻嘻道:“知道你不愿意,我替你辞了。”
姬鱼剥一个毛豆递给他,“给你点个赞,懂事儿。”
“你俩开吃了?”来人是王兆阳,“刚开完会,太忙了,抱歉抱歉。”
王兆阳一身休闲装,脸色比之前好看许多,不再那么眉头紧皱的模样。黄由拉他坐下,“我们刚开始,在聊天呢,你快点吃。”
王兆阳开了一瓶八零年的茅台,再三感谢姬鱼的大恩。这是好酒,三个人喝了不少。
王兆阳心情舒畅,又问:“我们都很奇怪,你是怎么劝说的何丝云,能透露一点不?”
姬鱼笑笑,“我呀,就是跟她说了个梦。何丝云本身有些抑郁,这个梦,治她的病。”
听说是个梦,王兆阳慢慢收起脸上的笑意,“说起梦啊,有时候真的挺奇怪。我从小经常做一个梦,老梦见我躺在一个乱糟糟的地方,有个东西从上面掉下来,砸到了腰上。每次醒来啊,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