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肿着眼睛起床,边刷牙边看着镜子。
这段记忆在曾经让她难过,也在后来让她庆幸,她竟然没被摔死。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么一想,那个还杳无影踪的“后福”让她心情好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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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之后,还有双十一,紧接着就是双十二,圣诞元旦也是前后脚的事。不管什么节,商家都可以让国人当购物节来过,即使今年经济形势不好,商家依然会想方设法地去掏消费大众的腰包。对于快消品行业的从业人员,下半年不得不把身上的弦绷得紧紧的,紧张而忙碌的工作会让人没功夫东想西想。
等过了元旦节,营销部终于有了一个喘口气的机会,虽然眼看着又是旧历新年,但营销方案早已经齐备,该准备的物料也将上线预热。
作为一个小领导,她除了工作,就是对手下员工做年终考评,而作为一个关系户,并且是一个不给自己搞特殊,干活还挺认真的关系户,下属对她的反馈评价都很不错。这小半年虽然过得很忙很累,但做了很多事,和手底下的人相处也还算融洽,那种“万幸,我没死”的感觉更强烈了。
按照习惯,她每周会给家里去一个电话,虽然是同城,但她并不常回家。最近这段时间,妈妈除了跟她通话频繁,甚至偶尔还会突袭她的住处,也没打声招呼,她撞见过一次。
公司忙的时候会加班,到了年根儿,下班反倒准时。她都在办公室多磨蹭一会儿,有工作当幌子比什么理由都正当。
公司二十九就放假了,员工陆陆续续离开办公室,她成了最后一个离开的,关灯锁门,还遇着巡楼的保安大叔。
“今天放假早啊!”
“嗯,最后一天。”
“明天不上班了?”
“对。”
“你们放假挺早的嘛,新年快乐啊!”大叔南方人,说话习惯带语气词,显得人很和气。
“新年快乐!”她笑着说。
还不到四点,同楼层有提前放假的,也有坚持到大年三十的公司,她在电梯门口踌躇半天,假设着根本不现实的设想,她要是隔壁的读漫app公司的人就好了。
刚出了电梯,家里电话就来了,问她在哪儿,然后催她回家里,赶上吃完饭,免得路上堵车。
妈妈和继父住的房子是一栋别墅,在三环。倒不是家里多有钱,全靠当年跟风,房子买的早,而且继父连着买了好几套。
在车库停车,好久没回来,她都快倒不进去库里,当然,也怪她自己车技太菜。
锁上车,转身上台阶,楼梯上站着她弟裴延。
说是她弟,异父异母,今年16,上高二,这会儿双手插裤兜里,貌似是等她。
“你什么时候站这儿的,我刚过来都没看到你。”
“刚刚。”裴延抬手搔了搔后脑勺,“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妈说你工作特别忙。”裴延才半岁他妈妈就病逝了,她妈明曼和继父结婚十几年,裴延几乎是把明曼当亲妈。
“上班可不像上学还有寒暑假,没办法。”她笑。话是这么说,她想回来,怎么都能有办法回来,不想回来,借口随便都能编一个。
车库在半层,上半层楼才是客厅,裴延贴心地下了几步,帮她拎过箱子。
她妈妈明曼之前操心一对儿女的教育,等明仁上了大学,而裴延也住读,她就自己创业,开了家花店,现在做成品牌连锁,有了好几家分店。虽然比起继父一直经营的家居行当还不够,但也算小有成就。
年底,花店也不轻松,明曼只琢磨着怎么把女儿往家里拢,公司的生意都交出去让人打理了。
她进门,明曼从厨房出来。
“我还怕你路上堵车呢,还好你们公司今天下班早。”
裴延把明仁的小行李箱拎着,“我先去给姐放行李。”
“放哪儿?”她问。
“你这脑子!还能放哪儿,当然是你自己的房间了。”明曼嗔笑。女儿这么问,明曼心里有些难过,生分得不像一家人。
但明仁现在回来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毕竟在国外待了两年,加上现在又在外面忙工作,生分一点,也能说得过去。
裴延拎箱子上楼,明仁跟上去,明曼也跟上去。
屋子还是她以前念书的房间,看起来是经常打扫,最近大概又刚换了被褥。之前房间放的她的物件,现在还在屋里原处。只是那些旧衣服早就不穿了,她妈妈也没扔没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