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西市,陆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来一趟县城,要不要买点东西?”
“买点吧。”
于是陆明从那个钱袋里边数了一百个铜板出来,“先拿这些买着,剩下的钱回去分。”
周建山得了钱,转手就塞到了叶邦手里,“兄弟,帮我一个忙,买十斤白面,二十斤杂面。我还得买点别的东西。”
“成!都商量好了,半个时辰之后咱们就在门口回合,顺便看看能不能搭个顺风车。”
叶邦听话的拿些铜钱,顺手给自己带了些杂面,就放在背来的背篼里。毕竟买的杂面虽然不沉,但是费手劲。
在转过街角,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时候,他闪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要说这一系列的动作,确实没有可疑之处,卖菜收钱,就像普普通通的农人,但是卖菜,需要五个男子出动?
叶邦本来以为他们买卖的是怎么违禁的草药,比如罂,粟之类的,一般人又分辨不出,但是又能卖出个好价钱,所以细细的检查背篼,从残留的枯枝败叶来看,这个猜测好像是错误的。
那到底是怎么呢?他细细的翻看着背篼,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村里的人常用的背篼,都是柳条编成的,因为在枣儿村外围,有一大片的柳树林,取材方便,大伙儿用的都是柳条筐。但是这背篼是竹子做的,在背篼的底部,还用竹筒环了一圈,做了一个缓冲垫。
叶邦伸出食指腹,细细的沿着那一圈竹筒摸索,终于摸到了一个头发丝那么细的小缺口。他试着用指甲刮则缺口,慢慢的缺口松动,他完整的拔下来竹筒的关节。
巧妙的设计!一般人谁会注意到背篼底下那一节竹筒呢?他把玩着竹筒的关节,食指上粘到了一点灰色的粉末,闻起来没有异味,于是他尝了尝,带一点咸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是陆明他们在贩卖私盐!而且看竹筒的样子,一次性装上两斤盐绝对没问题,来回县城一次,就是十斤的分量!
盐价本来就贵,所以民间贩卖私盐之风不绝,就是砍了无数人的头,也有人为了百分之三百利益铤而走险。这也正好解释那些金子是哪里来的,除非是卖人参,不然哪来的那么多的金子!
不过这金子拿着真烫手啊!
叶邦轻手轻脚的把竹筒节塞了回去,背着杂面出了街角,心里的疑惑解开了一个,又多添了一个。这小县城地处北边,不靠近大海也不靠近盐井,这盐是从哪里来的?陆明很明显是这个五人团伙里面的头头,那么他的上头,会不会还有上线?
这么大的利润,如果想要退出这个团体,他们会不会不放心?
叶邦越想脑子越疼,无数的问题接踵而来,他叹气,本来以为查清楚金子的来源,就能高枕无忧,现在看来是想多了!
等到了城门口,他发现他是第一个到的,第二个赶来的是周建山。周建山气喘吁吁的赶来,怀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带着什么。叶邦的鼻端萦绕着一股清苦的味道。
周建山伸手先接过背篼,热情的说,“我来背我来背!”叶邦也不跟他抢了,就让他的背着。
五人回合之后,正好遇到隔壁村的牛车,虽然下车之后需要再走几里路,已经好的多了。
下车之后,陆明招呼一声,人就散了各回各家。
叶邦拎着那几十斤杂面,一路走着回家,施大娘听见脚步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回家了?”
“对啊娘,我还买了杂面。”叶邦把杂面搁在桌子上,“放在哪里啊?”
施大娘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个小布袋子,“往这个袋子里装点。”叶邦听话的往小布袋里装了七八斤的杂面,眼看装不下才停下。
然后施大娘把布袋子一塞,“给萍萍家送去。”
“喔,好。”叶邦也不多问,拿着布袋子就出了家门,绕了几步路到周萍萍家里,周萍萍不在家里,他问了正在院子里乱窜的周壮壮。
周壮壮抖了一下,显然还记得上次被吓的事情,小声的说,“她在河边洗衣服。”
“嗯。”叶邦想了想河边生怕把杂面弄湿,所以顺手把布袋子交给了周壮壮,“记得交给你爹娘,就说是我拿过来的。”
周壮壮忙不迭的点头,借他胆子也不敢不听话。
叶邦想想这几天都没有看见周萍萍,正好找她瞧瞧她的乘法表背的怎么样了。
洗衣服只有那么一条河,所有的妇人都在那里,但是叶邦远远的没看到周萍萍,他正好奇,瞥见周萍萍跟另外一个妇人蹲在稍微远一点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