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斗嘴之际,远方鞭炮声起,新的一年降临……
这一年,不管对谁而言都是顶顶辛苦、顶顶忙碌,却也顶顶充实的一年。
北疆战事已歇,朝廷派人议和,年底时,镇国公府接到消息,镇国公和世子爷将要整军返京。
侯一灿在大老板的指挥下忙得团团转。
外头在打仗,朝廷上也打,皇帝下定决心整顿吏治,肃清官吏贪污的风气,因此侯一灿受命,成天到晚偷鸡摸狗,到处刨人家的龌龊事。
除此之外,他的铺子越开越多。
南北大道开挖时,他买下的地皮飞涨,岳锋忙得脚不沾地,只因为他嘴贱,说了句:“卖地不如卖房,赚起来才可观”。
于是侯一灿桃花贼眼一勾,决定把那些地规划规划,盖起一排排的商店街、一幢幢的自用住宅出售。
这么大的工程会要人命的啊,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岳锋唉声叹气,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给缝起来。
不过,侯一灿再忙、到再远的地方,每次回京总会带回一箱箱礼物,送到关家的庄子。
说第一百次,他就是喜欢宠她、溺她、罩她,就是喜欢被她信任,被她依赖。
这关系看在外人眼里,觉得很奇怪,只是两人都甘之如饴。
同文斋扩大经营,增设分铺,关宥慈的小说越卖越好,名气渐渐上升,她匣子里的银票也越迭越高。
她还盘算着买新房,倒不是有土斯有财的观念,而是——“如果大哥和善善考上进士却无法在京城留任,就得另外买地买屋,若是留在京城,近郊的庄子还是偏远了些,得在城里买一处宅子。”
哥笑她想太多,她却坚定地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关宥默和关宥善还是在课业上忙碌,不过手头银钱阔绰,两人开始参加诗会、文会,拜访儒士时也能拿得出像样的礼物。
侯一灿说道:“求学问,不能只在书本上,书本外的交际见识也很重要,朝臣们所论的时事,很可能成为乡试命题,所以双耳不闻窗外事的苦读学子,想在科举上拿到好成绩,颇有困难。”
即使关宥默不喜侯一灿,但还是感激他每个月送过来的邸报,以及他对朝政时事的评论与建议。
雪球也很忙,搬进庄子后,它成天往外跑,一身毛老是弄得又黑又脏,现在不洗澡,关宥慈就不让它上床。
庄子里的下人是侯一灿亲自挑选的,但卖身契在关宥慈手上,没有监视意图,纯脆是善心相待。
六个下人当中,刘叔和刘婶是夫妻,负责管理庄子的洒扫整洁,一个厨子,一个马夫兼长工,再加上两个婢女双玉和双碧,双玉与关宥慈同年,双碧已经十六岁,两人都读过一点书,到了关宥慈身边服侍,就得学会更多字。
有了家,每逢休假,关宥默和关宥善就急急返回,三人围着桌子说说笑笑,感情更好。
书院考试,关宥默屡屡夺得头名,关宥善也不差,很少落在十名之外,两兄弟的才名传遍书院上下,现在不只柳夫子,旁的师父也想抢这两个学子。
这天恰逢假日,两人回到庄子,看见大夫正往外走,一问双玉才晓得,关宥慈已经好几天没睡,她没日没夜地熬着,吃不香、睡不好,染上风寒,大夫都来过几趟了,她的身子还是微微发着热。
屋子里,喝了一半的药碗在手中,关宥慈看着桌面上的图纸,东添一笔、西添一划,连关宥默和关宥善进屋也没发现。
“这是在做什么!病着怎么不上床休息?”关宥默不悦的喊了一声。
窝在一旁的雪球抬起头,满脸委屈地呜咽一声。
是啊,要不是主子生病,这会儿它早在外头窜得找不到影儿了,哪会乖乖守在这里,不就是担心吗?
看见大哥和弟弟,关宥慈放下药碗,急着招手道:“你们快来看看!”
兄弟俩看着她一脸抑都抑不住的笑,再对视一眼,轻叹两声,听话的来到桌边。
“姊,你这是……”
关宥慈急着抢白道:“我打算开间铺子。”
“做什么的?”
她笑着在纸上写下四个字——冰山美人。
见两人一头雾水,她低声道:“青楼。”
听见这两个字,两兄弟大惊失色,什么铺子不好开,怎会想开青楼?
“你、你、你……”
两兄弟,六个你字,一句话怎么都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