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爷告诉我很多次,说雪球是狼,不是狗,它有它的天地,我不该局限它的世界,我明白的,只是舍不得它离去,可再舍不得,我都知道自己必须放手,因为我给的,不是 它想要的。”
侯一灿知道,她真正想说的是爷给的,不是亮亮想要的。
他生气,他不搭腔。
“小时候我常想,为何当爹的可以偏心至此?我和善善到底做错什么?我怨、我恨,善善更是怒气冲天,五岁时他说:“姊,咱们不要这个父亲,好不?”我正要应下,娘却把我们抱进怀里,说我们错了,说我们之所以这样生气,是因为我们只想着得不到的,却没想过得到的。我们有娘宠,我们三岁就可以习字念书,我们吃穿用度都比庶子女好,我们有这么多的幸福,为什么还要同徐宥菲姊弟争?娘说得我们哑口无言,可不是吗,我们已经比他们幸运很多,何须计较,何须愤怒?
“善善也曾问“娘,为什么爹不喜欢你,却喜欢赵姨娘?”在我们眼里,那是个粗鄙的、连娘一根头发都比不上的女子,娘说,感情这种事和缘分有大关系,是你的,跑不到,不是你的,强求不得,爹与赵姨娘自有他们之间的缘法,就算娘强求了,也不会快乐。”
她扯扯侯一灿的衣袖,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你也太会扯,非要逼我承认,我和亮亮无缘吗?”
“爷说过,有一种爱叫做看着她幸福。亮亮与世子爷幸福了,难道爷不开心?”关宥慈知道自己劝得再多,他都听不进去,可教她不说不做,又觉得良心过不去。
“可……我也想要拥有自己的快乐幸福。”
“要不,等爷伤好了,我陪爷去大喊大叫,陪爷去逛红袖招,给爷做好吃的,逼安溪想尽办法逗爷笑?”
“傻瓜,快乐这种事,别人给的不算数,要自己觉得好才是好。”
“我懂,爷想吃甜的,我给了咸的,爷不会感激,只会嫌我多事,可即便多事,我也希望爷开心。”
侯一灿苦笑,摸摸她的头道:“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跟爷学的。”
这时,侯一钧才打开门进来。
一看见来人,想起侯一灿的猪头模样,关宥慈赶紧站到床边护着,警戒地望着侯一钧,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炯炯有神,气势像个女将军。
看她那副模样,侯一钧失笑。“放心,我不会再揍阿灿,你先出去,我有话对他说。”
侯一灿拗上了,他握住关宥慈的手,冷着脸孔道:“我的事不瞒她,要说就说,不说请便,这里不是国公府的产业,是关家的宅门。”
侯一钧点点头,也不坚持,“你可以拿走我的任何东西,但是我不会把亮亮让给你,我喜欢她,我们约定好一辈子,我不会违背誓言,更不会轻贱她对我的心意。”
“除了亮亮,你有什么值得我拿的?”侯一灿轻哼一声。
“世子之位。”
“你以为我在乎?”
“再过几年,新帝接位,你对皇上没了作用,会需要这个位置的。”至于亮亮,他会凭自己的本事给她挣个诰命夫人。
“你是在炫耀你的本事比我强?”
“我不是炫耀,只是在表明,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亮亮更重要。”
“即使是兄弟之情?”
“你要逼我在兄弟与妻子之间做选择?”
“对!”
侯一钧无法开口,他怎么能做选择?他不想放弃亮亮,更不能放弃兄弟。
关宥慈看不下去,插话问道:“那要是让爷来选择,爷会怎么做?”
侯一灿自然也无法二选一,他甩开她的手,怒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
“但凡叶姑娘对爷有一分倾心,我定会想尽办法让叶姑娘和爷走在一起,可现在分明不是这种状况,我不懂,最会替人着想的爷,为什么非要拆散一对有情人?为什么非要把叶姑娘抢过来,造成三个人的不幸?”
“谁说的!我会爱护亮亮、照顾亮亮,给她最大的快乐和无尽的宠爱。”
“爷不是说了,快乐这种事,别人给的不算数,要自己觉得好才是好,难道爱情和幸福不是这样吗?爷给得再多,不是叶姑娘要的,她会开心吗?”
侯一灿气急败坏,被她激得一口气上不来,那五十军棍没把他打出内伤,她的话倒把他的内伤给逼出来了。
看着执迷不悟的弟弟,侯一钧摇摇头,他知道弟弟表面亲和,其实骨子再倔傲不过,他想要的一定要得到手,他不想的,就算强塞给他,他也有本事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