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伤得太厉害,所以彻底失踪,任他用尽人力方法都找不到。
他真的慌了,他不想失去她,他不能没有她,他是个自私自利的笨蛋,可是这个笨蛋需要她在,才能心安……
恐慌是什么感觉?
是害怕、茫然、无助,是连看见天亮、天黑都会手足无措,因为
清醒时会发现,再没有人可以想、可以盼,因为入睡前,身边没有那个人……自信自傲的他怕了,因为发现,他失去不能失去的人……
从此再没有人欣赏他说痞话,没有人陪他胡闹,没有人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没有人分享他的骄傲。
关宥慈不在,成就有什么意思?快乐有什么意思?成功有什么意思?
人生突然变得寡淡,哼哼,活着没意思,穿越没意思,统统都没意思!
侯一灿沮丧不已,自暴自弃,他一天比一天更厌恶自己。
“爷,有消息!”杨掌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侯一灿马上从床上弹起身,冲往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杨掌柜被爷迅速的动作吓一跳,爷……本来就站在门边吗?
“什么消息?快说!”
“有人看见宥慈身边的丫鬟,那个叫做双玉的姑娘。”
“在哪里?”
“今天早上她在城门口看会试榜单,当时人太多,盯着她的人一个失神,就找不到她了。”
没错,是双玉和雪球陪着关宥慈离开庄子,她在看榜单?所以关宥慈还在城里,没有远行?
这个消息让他整个人振奋起来,对啊,她最在乎兄弟的成绩,如果他们考上,她就会出现,对吧?既然如此,一定要让他们考上好成绩!
“榜单呢?”
杨掌柜从怀里掏出誊抄的榜单,侯一灿一把抢过,飞快看过,两人都考上了,不过……
徐国儒也上榜了?
这阵子太忙,腾不出手对付徐宥菲,现在可好,两笔帐一起算。
不晓得徐国儒发现自己考得比养子还糟,心里会是什么滋味?目光一凛,他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第十五章 这是什么情况?】
……七、八、九,到了,关宥慈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在她习惯的角度位置摸到雪球,她弯下身,抱住雪球,轻轻顺着它的毛,雪球舔舔她的脸,惹得她一阵轻笑。
春天到了,褪去冬装,万物滋长,雪球的伤口已经痊愈,是时候送它回家了。
捧起它的脸,她柔声道:“雪球,明天我送你回山林,好不好?莫怕,你会在那里找到同伴,那里才是适合你的地方。”
她知道,人的一生中有许多人、许多事,必须割舍,即使会心酸难受。
她舍了爷,再舍了雪球,接下来,也许该舍了自己……
那天送秦姊姊到镇国公府她便带着双玉离开,赁个小屋,这两个月都是吴大娘给她们送粮送水送炭火。
不出门是怕侯一灿命人找她,她很确定,他一旦晓得误会了她,一定会到处找,但她不想见他。
她猜得出见面之后会怎样,他会感到抱歉,会觉得亏欠,会想尽办法加倍对她好,而镇国公府看在自己救了侯家嫡长孙性命的分上,会让她进门。
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想要他的歉意,不想以弥补为名,将他困在身边,更何况那里有颗小太阳,对他而言,阳光温暖,对她而言,眼光刺眼。
她不愿意自己陷在嫉妒的洪流漩涡里,不愿意自己变得心胸狭隘,她但愿他心目中的关宥慈美好良善。
当不成太阳,她想做他心中一弯皎洁月亮。
很傻吧,受了伤,依旧喜欢。
其实,她在很久以前就伤了,在那个除夕夜,他提到他的前世,提到他最大的盼望希冀时她就伤了。
只不过她擅长舔舐伤口,擅长自我疗愈。
他找到亮亮的那一天,她彻夜辗转难眠;他被打五十军棍那一天,她说着安慰的话,却安慰不了自己;他离京,书信往返间,她写满笑话,自己却笑不出声。
她无法快乐,自从知道亮亮这号人物之后。
不愿意嫉妒的,可是她控制不了,她知道喜欢少一点,心痛就能减几分,可她也控制不了。
她能控制的只有远离、不见,用时间来拉开感情的界线,所以,她做了。
做得对不对?不知道,她只期待能够每天少想他一点、少爱他一点,慢慢地,缝补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