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春秋的更迭,数千日子的日起日落,多少动物熬不过一个四季轮转,世事无常瞬息之间便是沧海桑田。
凭什么你如此轻松的一翻就是五年?
时移世易,那竹一双眼睛却还是当年的黑白分明,只是当年天真单纯的山里妹子,如今也知道外面的世界纷繁复杂。
淡淡的粉色是从眼角蔓延,等韩奕辰受不了这样紧密的凝视,将她揽进怀里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那股热就洒在自己肩头。
有生之年,他第一次感觉到无地自容。
到家的时候,厉峰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睡觉也像小孩子,双手双脚都在外面,被子长长拖在地上。
那竹要帮他盖,韩奕辰拉住她,买的东西直接放在地上,他过去帮忙随便掀了下,再回来拎起东西去整理。
那竹盯着他背影看了会,无奈而笑。
两个人晚上都有点睡不着,索性谁都不睡,很有默契地并排坐在地铺上,想说话了,就互相发信息。
往往是韩奕辰说得很多,那竹却答得很少,关于他不在的那几年,她只字不提,有关于她的近况,她也不愿意详谈。
韩奕辰想要她敞开心扉,她只是淡淡一句“你不也不让我去看你吗”,便很轻易就堵上了他的嘴。
只有在韩奕辰提到那竹莫拉的时候,她方才动了一动,手机屏幕上冷冷的白光照着她脸,低垂的长睫下,一双眼睛秋水般澄清。
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打出三个字:“老死了。”
再抿唇又多敲出几个:“走的时候很安详,也没有什么痛苦,我把她跟爷爷葬在一起,她应该会很高兴了。”
韩奕辰一时间几乎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很抱歉没在你身边也好,以后我一定会陪着你也罢,听起来不过都是虚无缥缈的。
他们之间最不缺的就是承诺。
韩奕辰于是只是搂过她,将她脑袋搁在自己肩上,轻轻拍着她背。
时间分秒走过,静下心来,几乎能听到秒针颤抖的尾音,不过是因为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所以好像虚度年华也成了一件很值得的事。
那竹回房间的时候,娇娇在床上画了个大字,正张着嘴巴轻轻打着呼噜。
那竹以为她已经睡得很熟,谁能想到她听到声音就很快醒了过来,还一点不像个刚刚睡醒的人似的掀开被子朝她挥手。
那竹躺进被子里,纳闷:“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做什么美梦了?”
娇娇已经坐了起来,嬉皮笑脸地摇了摇头,说:“才不是呢,做什么美梦啊,我根本就没睡得着!”
“还没睡得着呢,呼噜都快把我天花板给掀开了。”那竹侧睡,看着她笑,见她突然拿手往外指了指。
娇娇问:“那竹姐姐,那个人到底是谁啊,是你男朋友吗?为什么之前没有听你说起过啊,怪不得他会打峰峰,一定是误会了对不对?”
听她是来问这个的,那竹赶紧又翻了身,背对着她睡,明显不想搭理的样子。
娇娇急了,抓着那竹后背道:“你告诉我嘛,是你男朋友吧,肯定是!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不一样的气场,其实我早就怀疑了!”
那竹笑:“什么气场啊,练功呢我们。”
“是真的啦,真的有那种不一样的气场。第一次看他出现的时候,我就已经很怀疑了,今天算是彻底验证啦!”
娇娇揪着她:“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是同学吗?还是娱乐圈里的同事?他长得好帅呀,是明星吗,一定会火的!”
那竹一概不回答,最后娇娇自己也累了,很快又睡着了。
后一天早上,那竹还是在同一时间醒来,厉峰和韩奕辰居然都不在家里,看了手机才知道两个人是一起出去买早饭了。
她开了窗子往下看了看,广场上已经满是清晨起来锻炼的老人家了,大妈们的广场舞事业也已经蓬勃发展。
年轻人则大多都在家里睡懒觉,随便一扫过去,几乎连一个全黑头发的都没看见。
她将纱窗推上,去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又习惯性地从斗柜里拿了一本笔记本出来。
已经是很旧的一本本子了,里面的纸张已经泛了黄,封皮是新包过的,很素雅的月白色,上面一行字都没有写。
那竹刚准备抽出笔来写字,猛地想到什么又将笔收了回去,身后门刚好开了,韩奕辰推着厉峰进来。
两个人看到她都很高兴,特别是厉峰,几乎整个扑过来,说:“小竹子,哥哥好早就喊我起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