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谁一口气喝了那么多水都会胀得慌。
迫于晏瀛洲的威严,他硬着头皮,捻须道:“那过了一会儿呢,有没有别的症状?”
“……想跑茅房。”
这病没法看了。
许大夫苦着脸回头道:“晏大人,尊夫人的底子好,看着只是没休息好,别的没什么大碍了。”
屋外,祝东颜扶着晏老夫人进来了。
晏老夫人一见阮思,便一口一个“心肝肉”地迎上来,拉着她问可有什么不适的。
晏瀛洲正要送许大夫出去,祝东颜突然跑到门边,俯身干呕起来。
“大嫂这是怎么了?”阮思给晏瀛洲使了个眼色,“快让许大夫给大嫂看看。”
晏老夫人也忙说道:“别是这几日吃坏肚子了。”
祝东颜百般推脱,拗不过晏老夫人,只得让许大夫替她诊脉。
许大夫喜道:“恭喜老夫人,恭喜大夫人,是喜脉,已经有两三个月了。”
一屋子人都惊喜交加。
晏瀛洲打发下人送许大夫出门。
祝东颜满脸通红,垂着眼不敢去看他们。
晏老夫人拉过她的手,笑道:“好孩子,这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也不跟奶奶说啊?”
阮思也笑吟吟地看着嫂子。
突然,晏老夫人的笑容僵了僵,吩咐道:“快,快出去拦下,别让大夫到处乱说。”
晏瀛洲愣了愣,和阮思对视一眼。
两人瞬间变了脸色。
第72章 管好嘴(加更)
“怪了,这晏家让我来给二夫人看诊,结果二夫人什么毛病都没有,却给大夫人诊出喜脉来了。”
那婶子又是个好事的,立刻追问道:“那个被山贼掳走又送回来的大夫人?”
许大夫点头道:“就是那位主,都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哎哟,她被装在箱子里送回来,可不就是两三个月前的事吗?”
旁人听了也插嘴道:“前几日,晏家大爷不是还被拴狗笼子里游街示众么……”
钟家管家带人赶着牛车,拉着狗笼子在县城里溜了一圈,当时不少人都跑到晏家看热闹。
此时,好事之徒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一琢磨便觉得挖出一桩天大的辛秘。
晏家的下人阻止不及,祝东颜有身孕的事很快在县城里传开了。
金铃儿上街买东西,回来气得不轻,跟阮思告状说:“外面那些嚼舌根的,什么混账话都往外说。”
“权当他们是泔水桶,否则怎么只会吐污秽物呢?”
阮思见她仍然气鼓鼓的,只得问道:“你都听说些什么了,怎么气成这个样子?”
“他们、他们都在说,大少奶奶怀的不是晏家的种……”
金铃儿涨红脸皮,咬着唇说不下去了。
阮思脸色一沉,心道不好,旁人这些捕风捉影的闲话足以毁了祝东颜的清誉。
而祝东颜的性子木讷,被祝老夫子教得过于古板,不下一次为所谓的清誉寻死觅活。
银瓶儿也想到了这层,问道:“姐,要不要去劝劝大少奶奶?”
但话一出口,她自己也觉得不妥。
阮思道:“下去吩咐一声,就说是我说的,谁敢在家中乱嚼舌头,我便让他后悔生出条舌头来。”
银瓶儿答了声“是”。
金铃儿依然气不过,怒道:“姐你说,为什么那些嚼舌根的多是女人?”
“同为女子,难道她们不知道名节对女人有多重要吗?她们还叽叽喳喳地笑作一团,那副嘴脸真难看。”
她气得狠狠一跺脚,“换作谁家姑娘媳妇,被人在背后这样诋毁,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的?”
银瓶儿叹道:“是啊,刀子和闲言碎语都能杀人的。”
整个县城就那么巴掌大块地,哪家出了点风吹草动的事,不出半日便能传得全城皆知。
何况众人平时又没个消遣,难得能捞到个话柄,那些嘴碎的巴不得嚼上几天几夜。
阮思闭目想了想,沉吟道:“他们要说便由着他们说去,以后的日子还是得我们自己过。”
银瓶儿忧心忡忡地看向窗外。
“可是,依大少奶奶的性子,若是听了不知有多伤心。”
金铃儿也点头道:“大少奶奶性情和善,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没招惹她们,她们凭什么要害她?”
阮思再没心思看书,合上手中的话本子放在一边。
她说道:“世道严苛,女子不易,但见不得女人好的,大多还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