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刻,我才知她名为书双。
有了公冶的吩咐,小芸也就让她进去了。
我则是在外头待着,跟小芸打趣几句,也免得她老是闷着张小脸。
仔细看看,小芸这两日都瘦多了,脸上原本的肉团儿也没了,更显清瘦,五官却更精致了。
书双和公冶在里头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我只听见了砸瓶子的声音。
而后就是书双美眸含泪地跑了出来,看也不看我和小芸一眼,便御剑飞走了。
唉,这年轻人的事儿真是……不好管啊。
正打算抬脚溜走,就听见公冶在里头唤着我:“怀阳……”
额,病人最大。
我进去的时候他倒是笑着的,脸色不好,但却还算精神。
“抱歉,那日是不是吓着你了。”
我走去他床边,看了看他的脸,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好像没事儿了?”
“早就没事儿了,只不过有些乏了,这两日才一直窝着没起床。”他才刚说完,就又咳了两声。
“你是不是把鎏金水都给我泼脸上了?”他幽幽道。
糟糕,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我怯怯地往后退了两步:“……嗯,那日情急,我……”
“无妨。不过就是我续命的药水罢了,泼了也就泼了。”他略带哀怨的眼光向我袭来。
我两眼瞪得老大,救命的药水?
“……我这半人半妖之身,若是没了那鎏金水,也便是活不了多久了。”他继续咳着,仿佛咳得肺都要坏了。
我:“……”
该怎么答呢?现在否认还来得及吗?
第二十章 古画
“你害了我,你可得负责啊……”他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我一阵恍惚。
……
“你伤了我,你可得负责啊……”
……
那人是谁?我脑袋嗡嗡作响,甚至还有些隐隐作痛。
公冶的一阵猛咳又把我拉回了现实。
“咳咳……你在想什么?”
“好像有点耳熟……”我有些茫然了,但公冶却笑了。
“其实我该恨你的,你真是……挺狠的。”
我以为他说的是我泼了鎏金水的事,有些心虚:“抱歉,我那天……”
他笑着指了指门。
好吧,我走。
心虚地离开了他的屋子,外头的小芸急急进去关心她主人去了。
我在屋外站了半晌,才回了自己的小屋。
每次见着公冶,我都觉得有些熟悉,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里,即将喷薄而出。
可我又偏偏记不起来。
若是放在了以前,我记不起,倒也罢了。可偏偏这人就在我眼前,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烛月朝我挥了挥手,我呆呆地应着:“何事?”
他看了我几眼:“那日你说要教我使剑。”
“……好。”
我取了长泪剑在手,把脑海里所剩无几的几招剑法使给了他看。
他倒是一如既往地聪明,只看了一遍,便从我手中接过了长泪,在这飘零的落叶中舞动起来。
他个子虽小,舞起剑来竟是出人意料地飒爽。
落叶随着他的剑气漫天飞舞,我看得有些呆了,真是……漂亮。
明明与我教他的剑招一模一样,可我偏生觉得他的剑招才是杀人利器。
我的嘛……顶多算是个杀猪利器。
这就是天赋吗?
我只觉瑟瑟发抖。
看来要不了多久,他该当我师父了吧?
想到这里,我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胳膊,呸呸呸,我也要好好修习才是,怎么能让徒弟踩到了师父头上?
我还要不要面子的了?
不过,有了他的剑舞,我心中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记不记得又如何?该记起的,我总归是会记起来的。
我从地上拾了一根枝条与他比划起来。
落叶更甚,夕阳光晕溅了满身。
这大约是我这辈子,最痛快的一次比剑了吧。
……
我仍旧记着鎏金水的事儿,甚至好多天都没法安睡。
总在睡梦中惊醒,感觉公冶要出事,而后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不能如此,我得为他想想法子。
即便他半人半妖的事儿与我无甚关系,可他那救命的鎏金水确确实实是我泼的。
再加上,他那日的表情总在我心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