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有些好笑,什么最后一面,我昨夜也见过了好吗?
但她又道:“喜鹊不知道宫主现在是何想法,但您若是担忧着魔君的安危,喜鹊可以告诉您,这大悲宫现在的弟子们,都没有伤害魔君的能力。唯一大约能伤着魔君的祝言大哥,此刻还卧病在床,并无法为魔君设下陷阱。”
我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她深深地看我一眼,面上既是纠结又是难受:“……喜鹊从小就跟着您,别的不懂,但若是从前的朝阳宫主,临到生命的尽头,最想做的事情,一定是再见上这人一面。”
我看着喜鹊的眼,仿佛看见了很多年前的朝阳。
她既然那么聪明,那样朝气蓬勃,原来也是会在这人手上栽跟头的。
那怎么办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苦笑着,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但蕴灵却从门口进来了,带着大夫。
我眼瞅着这人给我检查脉象,而后蕴灵眼巴巴地瞧着他,他却终是摇着头:“……还是请诸位准备后事吧。”
我忍不住想笑,但看着蕴灵一副哭丧着的脸,我又没敢笑。
这小姑娘应当是太过难过了,面上抽抽的,眼泪这回没含在眼眶,而是直直地落了下来。
“喜鹊,刚刚你说什么来着?我刚刚在屋外,没大听清。”蕴灵擦了把面上的泪水,忽然问了喜鹊一句。
喜鹊咬了咬唇:“喜鹊说的是……若是从前的朝阳宫主,临到生命的尽头,最想做的事情,一定是再见上这人一面。”
“好!”蕴灵总算也像是个大姑娘了,此刻站起身,算是做了决定。
刚进门的朱桥瞪着眼瞧她,她却只当是没看见的:“既然喜鹊都这么说了,我相信定有她的道理。虽然师父如今口不能言,但我相信喜鹊说的话定然正是师父所想。”
第225章 最后的决定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我自己个儿真是见不见也没多大所谓,但他们如此,我居然一点儿也没有敢拒绝。
……
等着逐月进来抱我出去,我看着他的眼,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昨晚不才好好的么?我眨着眼,却又问不出声。
他们是怕我伤着了,干脆连发髻也没给我梳,只是给我裹了几层红衣,让逐月把我抱在怀里,调整好姿势,就允他带着我离去了。
我瞅着浑身上下的红衣,心中有些无奈:非要穿这么红么?看着跟出嫁似的。
但后来我就知道为何了,因为我才身上的伤口开始逐渐渗血,疼痛之际,我居然有些庆幸自己这血迹好歹没让逐月看见。
也不知道我这面上的层层汗珠是不是把逐月吓着了,他踏着剑的飞行速度更慢了些,一边把我拢在怀里,一边轻言细语地问我:“怎么出汗了?是哪儿伤口给我碰着了么?”
可不是么,我这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呢。
但我只是摇了摇头。
他皱着眉,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我。似乎在纠结着是该走快些还是该走慢些。
我反正也不知道他究竟准备把我带去何处,或者说,他把我带去哪儿我都不大介意。我所想要的,不过就是多看他几眼罢了。
身上伤口越裂越大,我疼得几乎要抱不住他的肩。
他亦感受到了我的难受,干脆把我抱得更紧些,也让我少使些劲。
身下也不知多少处的伤口开始冒血,我虽没什么所谓,但我看着逐月的面色越来越白。
他怎么了?怕不是因为我太重了?
我很想叫他放我下来,不必赶路也可以,但他只是对我的眼色视而不见。
忍着漫身的疼痛,也不知道坚持了多久,总算是一丝力气皆无,昏昏沉沉地,看着他的眉和眼,睡了过去。
……
我是被他们的对话声吵醒的。
“你瞧你这浑身上下,都是血迹,还不赶紧去洗洗?”
“那她……”
“把她交给我就好,暂时还死不了。”
“那我就在旁边守着。”
“你……罢了罢了,我也管不了,你爱守便守着吧。”
我睁眼看看,似乎已经到了地方,但这里……我压根不认识啊?
有些好奇,又想着是不是曾经的朝阳来过。
但逐月见我醒来,这才总算松了口气:“你醒了?”
我看着他几乎是“浑身浴血”的袍子,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