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全家人欢欣鼓舞的好好庆贺了一番,又到处派信给各家的亲戚这自不提。
接下来的几日,各府各房的礼物纷纷送进贾府。邢霜照单全收,没一个拉下。贾亮还笑她贪财时,她却道:“人家一片好心,我若拒绝了,岂不是打人家脸?若只收关系近的,那些关系远的,少不得要觉得你拿架子。倒不如一起都收了,再适当一起回礼便是。”
贾母听到邢霜的做法,也很是赞同,当晚吃饭时还对儿子道:“你这一天到晚不着家的,莫去烦你媳妇儿。你当这管家是个容易事?她除了里头的事,还要忙这交际上的事,可不比你清闲许多。”
邢霜得了人撑腰,颇为得意,又顺手给了丈夫一个台阶下,说:“你若是怕我太忙累坏了身子,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我虽不才,还有弟妹从中协助。”
贾亮一听妻子这话说的漂亮,笑笑就过去了。倒是王氏之后听闻邢霜这么说自己,心里又暖了几分,日后对邢霜的话更是言听计从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邢霜训子
只说贾琏这头过了乡试,自然就有不少贾府的旁支子弟来恭贺。贾琏也不好拒绝,怕人说他摆架子,只得一一应了下来。结果跟着那些人出去一圈,日日都是醉醺醺的回来。
邢霜起先还不知晓,三日后贾琏的小厮实在忍不住了,跑来上房告了一状,这才被邢霜知道,当即就拉下了脸来。
她倒不是反对儿子出去喝酒,可儿子实岁才十六,这个年纪在后世还是个高中生呢,就天天出去喝的醉醺醺的,像什么样子?
而且酒精对大脑的麻痹作用很大,喝醉了也不知会干出什么事儿来。再说这些个贾家的男孩,没一个正经人,说是喝酒,又谁知道会带贾琏去干什么事?
于是当贾琏当晚回来的时候,就被叫去了上房。都八九点了,他母亲还没睡,穿着正装坐在花厅里,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贾琏虽神志不清,可也知道母亲生气了,跌跌撞撞的上来请了安告了罪,就跪在下首等母亲的责骂。
谁知等了半晌也没听到一句责骂,贾琏这才战战兢兢抬头起来,看了母亲一眼。
这一看过去,吓了他一跳,原来母亲正坐在位上独自抹泪。贾琏心中一痛,含糊不清的道:“娘……孩儿错了。”
邢霜擦了眼泪道:“你如今大了,以前那些哄你的话,说出来只怕你也不信了。我便也不想在拿话哄你,只是为何我之前不让你喝酒,你可知为何?
“古有孟母三迁,才有孟子其人。我恨不得学那孟母,带着你们都搬出去,才好清清静静的,把我几个孩子都养大成才。偏这一大家子的,让我走不得。这才想尽了法子不让你去族学,好叫你离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远些。
“好容易有了点成效,你也争气,拿了个亚元。结果转个脸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你就又与那些人混在了一起。
“他们虽也是贾家的人,可你久读孔孟之言,该知道那些人品行如何。是可交之人,还是应远离之辈,你心中有数。
“我知道,这都是一家子亲戚,你不好拒绝。可这不懂拒绝就得把自己搭进去,降低自己的水准,成为跟他们一样的人,你又有何好处?”
说到这里,贾琏已是羞愧难当,脸红红到脖子根了。
邢霜又趁胜追击道:“你父亲以往如何,你妹妹弟弟不清楚,可你怕是记得的吧?
“当日我才入府,听得你父亲不少传言,可见了你父亲,又觉得他不是那等人,这才苦劝他远离了那些猛虎豺狼。
“头一日我才进府时,本可以安安静静的看着,什么都不说,可为着你们,却狠狠的发作了一回。现如今在外头都还有我的传言,只说我是个厉害的,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
“我忍着这名头,为你们兄弟姐妹扫清障碍,只为你们日后有个光明的出路,如今看来又是何苦,该来的终究会来。”
说完,邢霜想想刚穿过来时的那份忐忑害怕,心中倒真有了几分委屈,眼睛又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也不是她真的有感而发,只是这会儿她不受荷尔蒙控制,稍微有些委屈,就控制不住眼泪了。
但她这份眼泪,也当真吓到了贾琏。
贾琏除了姑母离家那会儿,还真没见过母亲怎么哭过。就连那会儿赵姨娘拿母亲填房的身份说事儿,辱骂了母亲,母亲都坚强的面对,从来没掉过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