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青应声。
玉华长公主伸手,沈青上前搀扶,与静娴姑姑一左一右将她扶进小佛堂。
徐娇娘气得咬牙切齿,眼看左右无人,以宽袖作为掩护,悄悄地往沈青的杯子里加入些许东西。
待沈青回来,看见徐娇娘对着满桌子赏赐东摸摸、西摸摸,她问道:「这么好的东西不用,摆在库房里多可惜,我能带几样回屋里吗?」
「妳想要哪几样,让下人去跟静娴姑姑传话,娘允了,我自会命人把东西送过去。」沈青不疾不徐回答。
「哼,小气。」说着,徐娇娘一扭头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沈青失笑,徐家本是小门小户,之后因为带援军阻战,徐澈才得到重用,可即便如此,大穆也丢失两座城池,割地赔款,面子尽失。
武官家庭长大的女孩,自然不会太重视规矩,更别说读书习字,培养气度,玉华长公主自然是看不上的,皇帝点这场乱点鸳鸯谱,委屈太多人。
拿起笔,沈青将对过的礼单一一誊抄后,命管事把东西收进库房里,她端起茶水,正准备喝时,水月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手一抄将茶盏带走。
「夫人,茶凉了,我去换上一盏热的。」
沈青困惑,茶水……并不凉啊,何况水月不是待在院子里,怎么突然出现了?
园丁将几盆初绽的鲜花摆在窗下,不知名的花香气袭人,沾满甜香的空气从窗口漫入,花朵又大又艳,能掐得出血似的。
没多久,香味熏染了沈青一身,只是人在鲍鱼之肆,久闻而不觉其良,沈厚闻久了便也没注意。
「夫人,爷写信回来。」水月拿着信往屋里跑。
这封信整整比皇帝的赏赐晚了大半个月,很厚的一迭,她打开信,细细读过,读着读着便心跳加速。
信中写到,他们一到边关,二话不说便将徐澈一派人马通通关押起来、夺走虎符,在穆颖辛尽展皇子威风后接管军队。
原以为会是困难的事,没想到边关将领早就对徐澈大为不满,就算没有齐磊带兵压境,也有人在暗中酝酿造反,好让千里外的朝廷知道,他们受了多少不公待遇。
也是因为官兵有二心,才让齐军在短短几天内攻破池州。
殷宸等人迅速重编军队,拟定战术,在齐磊猝不及防间将池州夺回。
然为了不教皇帝心生怀疑,回报朝廷的捷报中他们仍然把徐澈的姓名加在当中。
徐澈的同伙张霖、赵进等人,蛇鼠一窝、尸位素餐,全是没骨气没本事、只会巴结奉承之人,刑具一上,当年殷家军被灭的真相很快便水落石出。
那年徐澈只是皇帝身边的侍卫,他擅长察言观色,小意巴结,颇受皇帝所喜,他窥得帝心,知皇上忌惮殷家,一句功高震主令皇帝心生不安。
机缘巧合之下徐澈结识齐磊,两人暗中交换条件,以两座城池交换殷家众男儿的性命。
殷正堂身边有一名副将名唤雷峻,他是徐澈姻亲,两个积极想往上爬的武官一拍即合,雷峻成了细作,将军情透露给齐磊,助他夺下城池,而齐磊将盖着齐国虎符的密信交予雷峻,由他呈到皇帝跟前。
看到密信,皇上心中不是没有疑问,只是忌惮镇国公在前、丢失两座城池在后,便草率下令,让徐澈带领大军驻扎杞县,直到殷家全军覆没,证实殷正堂通敌实为空穴来风,才下令援军进入池州。
在徐澈和齐磊的约定下,齐磊退兵,将池州还给大穆,这一笔功劳自然落在徐澈头上,从此他取代镇国公,驻守边关。
徐澈接到派令后,第一件事就是杀雷峻,消灭证据。
事已至此,皇帝再蠢也晓得自己被人欺骗,他想抓雷峻审问,可徐澈上报雷峻战死沙场。
死无对证,皇帝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说。
皇帝心虚,却不愿面对自己的错误,而徐澈送回来的战报上,一句「镇国公误判军情、行事鲁莽」,解释了所有的事,也解决皇帝的困扰,从此皇帝将徐澈当成心腹,对他深信不疑。
而朝堂臣官哪个不是历练千年的狐狸?皇帝对徐澈的态度摆明已舍弃镇国公府,从此朝堂再无人敢再提及殷正堂。
更有那擅长溜须拍马的在朝堂上阿谀不断,道:「镇国公误断军情,致十万大军尽没,皇上不但未追究还让其子继承爵位,实为仁慈宽厚。」
也有人在外散播此事,把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打成过街老鼠,只为隐藏皇帝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