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放心,有我一天,就断少不了您一口吃的!”周学礼安慰道,张了张口,到底没把周氏给的银子说出来,省得平白添事儿。
老周氏点头:“我知道你孝顺,我就是害怕你大哥,没法儿收拾,一头撞进去。”
周学礼心中郁郁,好生安慰了几句,对周学年两口子,又是恨上了几分。
而周学年,踢掉脚上的鞋子,一脸沉郁的盘腿坐在床上。
“她这是什么意思儿?见我不中用了,也见不得我好了是不?什么死不死的?我打死也不信,一个丫头还敢杀人杀亲舅。”周学年气呼呼的说。
鲁氏也跟着嘟囔一声:“可不是。依我看,相公,娘是年纪老了才怕死,再一来,是怕没面子呢!”
她的大肥屁股坐下,从怀里掏出帕子往鼻子一擤,吸了吸鼻子,又把它塞回怀里。
周学年看了个正着,心道这婆娘,真是恶心,再看她油腻的脸,别开头去,不忍再看。
“相公。”鲁氏才不知道周学年内心的想法,道:“五福是五福,二妹是二妹,她到底是顾念亲情心软的。你看,这回不是一给就是五两银子?真不知道婆婆是咋想的,这面子么,还能当饭吃?咱们家都这样了,还讲什么面子?要给我山珍海味的吃,奴仆下人环绕着,我也能跪舔着上前呢!”
周学年听着,脸一黑,这婆娘真是太粗俗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周学年倒是不同鲁氏这般的想法,他银子要,面子更要,这是他身为读书人的一点尊严。
可笑的是,这所谓的读书人的尊严,却不是这样用的,你要面子,就不该这么死乞赖脸的上前赶打着,还一副你富贵了,助我是应该的,唯我独尊的样子。
周学年这么副清高心思,典型就是既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做派,比谁都恶心。
鲁氏哪里知道这位清高相公的恶心想法,她看着手中的银子,没一会,就撇着嘴说:“英梅也忒小气了,她们这么富贵,那么大个庄子,才给这么点,打发乞丐么。”
周学年扫了一眼,很快就联想起去县里五福她们家的宅子时,所见到的一切,心口发热。
那样的好日子,也该他享受才是。
偏偏如今的自己,连功名都没有了,若是能寻个有油水的差事,那必定也是能这般掉进富贵窝。
但是,周英梅不接话,甚至拒绝了!
周学年脸色难看。
“相公,你在想什么?”鲁氏推了他一把。
周学年漠然的看她一眼,道:“刚才二弟的话你也听到了,以后我们的地得自己种,我哪里会种地?”
鲁氏的脸也跟着垮了下来,说道:“可不是,相公,不是我挑拨,你弟弟这是落井下石啊。让我们自己种,这不是看着咱们没得吃?”
周学年从来没种过地,他也种不了,就是现在的冬小麦,都是周学礼帮着他种下的,就是这一回,他也累的恨不得死过去。
而这是一年又一年的事,难道从此以后,他也跟他那没出息的弟弟一样,一辈子只能做个庄稼汉?
周学年满脸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那曾经执笔的手,不知啥时候变得这么粗糙了。
想到以后,估计会越来越粗,自己的背会越来越弯,面朝黄土背朝天,周学年吓得打了个激灵。
他不能,他可做不成庄稼汉,不能!
“相公,相公你怎么了?”鲁氏看着他的脸色变幻,又是暗又是沉的,不禁吓了一跳,连忙推他几下。
“我不能种地!”周学年面露狰狞的看着她。
鲁氏一怔。
“相公,不种地,哪能干什么?”鲁氏有些小心的说:“你现在,也没有功名在身。”
周学年听了这话,面部神色越发狰狞。
鲁氏吞了吞口水,道:“要不。去当个教书先生?”
“你就不能再去求求英梅?”周学年斜睨着她,道:“只要她开口,五福断不能忤逆她这个当娘的,凭着她们的人脉,给我找个差使,不是难事儿。”
“相公,娘刚才说不让我们去呢。”鲁氏撇着嘴道:“她都说得那么严重,像是我们去了就要丢了老命的,我还敢去?回头给我休书,我可去哪哭?”
听到休书两字,鲁氏还是有些心慌的,这女人被休,可是大事,更别说她身下都有三个孩子了,被休了还能嫁谁?
周学年沉着脸,半天才道:“她是老糊涂了。这事,急不来,我们从长计议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