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将_作者:水清墨(95)

2019-05-10 水清墨 女强文

  辛副将前脚离开,陈瑜后脚也走了,前往乐州及乐州周边州郡调兵,全力支援幽州反守为攻,拿下西戎平邑。

  而席香,擢升从四品参将,率六千八百五十九士兵镇守雍州。

  穆一贾得知她在陈瑜面前立了军令状,急得嘴上长了数个燎泡,在自家院里疯了一样的直转圈,骂道:“她脑子是不是进了水?雍州迟早都守不住,她立哪门子人在城外的军令状?”

  可骂归骂,却不敢大声,生怕被外头巡逻的士兵听了,影响士气,守不住城,那就真的害了席香。

  穆瑛年纪轻,不知畏惧,豪气万千地道:“爹,你要相信阿姐,她当初能带着我们守住清风寨,现在也一定能守得住雍州!”

  穆一贾拧着她的耳朵低声骂道:“那能一样吗?外头的西戎兵可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

  穆瑛吃痛,却依然要替席香说话:“我们的家在这里,我们不会连家都守不住。”

  穆一贾听闻这话,神情不由一怔,手劲不觉一松,穆瑛从他手里挣脱,逃出家门他都未察觉,只顾自言自语道:“不会连家都守不住。”

  他抬头四顾,小院里种的青菜生机勃勃,篱笆拦起来那边墙角,几只母鸡正咯咯叫着,时不时轻啄地上,安适闲逸地在那方寸之间游走,没有一点战火纷飞的惊惶。

  这里是他的家。

  若是连家都守不住,要这命何用?

  穆一贾目光忽而坚定下来,进小厨房里端了一碗剩饭,放进了鸡栏里,又给鸡栏的水盆添满水,方离开这一方宅院,和前线那一万多的士兵一起扛起了守家卫国的重任。

  哈德得知辛副将带走五千精兵前往幽州,只留席香一介女流作为将领守城,几次大笑出声,“大梁的男人是死绝了吗?竟让一个女人来守城?”

  席香身手敏捷,这一点哈德承认,可身手好,并不代表能带好兵。尤其还是一个女人,大梁的男人比西戎的男人还要轻看女人,让他们臣服于一个女人听从一个女人号令,只怕不用打,他们自己就反了。

  哈德志在必得,气势汹汹带兵进攻,哪知情况却不是他预想的那样,大梁士兵非但没有因被一个女人号令而内乱,反而因为大敌当前他们前所未有的团结一致,席香下的命令,别说是普通的士兵,就连方知同都对她唯命是从。

  在哈德进攻前,席香下令命人连夜在城外悄悄挖了三条宽半丈深五尺的沟壑,沟壑里填满铁钉与干草,之后铺薄薄的一层土,看起来与实地无异。

  哈德不知道,率兵攻来,推着攻城车,走上沟壑时连人带车,全都翻进了沟壑里。

  被铁钉扎得满脚血,攻城车卡在沟壑里,光是把车推上去,就得费不少力气。

  席香趁着这时候,又下令放火箭。

  数以千计的火箭下雨似的落下来,点燃了沟壑里埋的干草,瞬间烧起一条条张牙舞爪的火龙。

  西戎兵逃之不及,不过一瞬间,大火便烧上身,惨叫声哭嚎声不绝于耳。

  哈德因骑马落后一点而幸免于难,他看着前方惨状,咬牙切齿地撤了兵。

  雍州不伤一兵一卒就守住这一次进攻,顿时士气大涨,每个人的脸上再也不是视死如归的悲戚,多了一些有希望活下去的期盼。守,只要守到镇国大将军攻下平邑那日,雍州就能脱困了,他们也安全了。

  方知同和席香站在城墙上,他被这轻而易举地胜利冲昏了头脑,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席姑娘,啊不,席将军,我们守住了。”

  席香却摇了摇头,沉声道:“就靠这三道沟壑,拦不了西戎太久,最多三天。”

  这无异于兜头泼了一盆水下来,浇得方知同透心凉。他僵着脸上笑容,唇角皮肉微抖,小心问道:“那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席香道:“让后勤处继续准备干草埋在沟壑里,能拦一天是一天。再多准备些火油,那三道沟壑拦不住西戎人时,就把火油浇在城墙下,火能攻城,亦能守城。”

  她握紧手中的戟刀,望着前方沟壑仍旧熊熊燃烧的大火,目光始终坚定不移。

  “即便弹尽粮绝,西戎攻到城下,亦要死守雍州绝不弃城而逃。”

  “是是是,人在城外,绝不作逃兵。”方知同嘴上连声附和,心中却道有张南前车之辙,为了一家老小性命,给他十条命他也不敢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