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爵来了。”零零提醒道。
在转角处，倏然出现一道人影，亮白色的刀影几乎无法用视线捕捉到，江与暮撤身躲避，却因为失去平衡而跌坐到地上。
“别慌，身体不听话没关系，用习惯就好。”零零连忙出声安慰道。
江与暮无言以对，挣扎着站起来。商爵受伤了，她能嗅到空气中血的味道。
随着短刀落地的金属碰撞声，商爵的身体支撑不住般摇晃了一下，他抵着墙壁，艰难地喘息，微长的刘海堪堪遮住他狭长漂亮的桃花眼。
江与暮退到安全距离外，视线扫过眼前雌雄莫辩、美貌惊人的男孩儿。
此时的商爵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青涩的少年感淡去了他容貌中艳丽动人的部分，却又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想象玫瑰盛开时的醇美华丽。
江与暮注意到他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腰间有狰狞的伤口，鲜血大片大片地流淌晕染，几乎蜿蜒到他纯黑色的高筒军靴，
商爵抬起头，目光转向她，带着本能的提防与戒备，漆黑的眸子因为伤痛而弥漫着水雾。
“我见犹怜啊！”零零替她感慨。
“申请接收，空间系异能已达成。”金属女声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下一秒，江与暮的手中凭空出现了止血的纱布和药品。
江与暮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一双水汪汪的杏眸带着天然的纯真无害，她把手往前递了递，小声说：“给、给你？”
第三章
很久以后，商爵每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都会微笑。在他充满掠夺和颠沛流离的少年时期，第一次有人对他施以援手。
商爵看着女孩儿哆哆嗦嗦地又掏出几管止血喷雾和药膏，大概猜出她拥有空间系异能。
包扎到伤口上的纱布很快被鲜血一层层染透，江与暮的眉心皱在一起，在脑海中问：“这出血量，不会出事吧。”
“按理说不会啊，主角光环会这么弱？”零零回道。
江与暮也愣了一下，问：“你们项目组还靠玄学？”
“这……”零零答不上来，强行转换话题：“不要忘记小白莲花人设，刷刷好感度哦。”
“……”
江与暮的眉心微微蹙起，她心疼着这个颠沛流离、苍白虚弱的少年，她按压着商爵的伤口，大量涌出的鲜血却一层一层浸透纱布。
只一瞬间，她的眼中就浮现出水雾，开口时声音带着哽咽：“你别怕，没事的……”
“哇。”零零忍不住想感慨她演技真好。
江与暮即时在脑海中打断它：“拜托，你别说话。”
商爵的手渐渐失温，好看的嘴唇泛出沉寂的青灰色。
江与暮握住他的手，想要挽回一点点温度，惊慌忧伤的情绪使她眼中的水雾凝为泪滴。
商爵任由她握着，这是他记忆中唯一的温柔的肢体触碰。
危机四伏的末世之中，居心叵测的人那么多，是不能把珍贵的空间系异能随便展示给别人的。他想告诉面前的女孩儿，却没能开口，他太虚弱了，意识逐渐溃散。
女孩儿一遍遍用止血的药和纱布捂住他流血不止的伤口。
失去意识前，他轻声说了一句“谢谢”，谢谢你的出现，我才没有孤独地离开这个世界。
之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商爵却再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零零，有人靠近。”江与暮察觉到声响。
“嗯？他哥顾望找来了。”零零的语气听起来惊讶又转而安心下来：“有救了有救了，我差点以为这小子要挂了。”
江与暮：“……” 这是什么听天由命的项目组？
顾望找到商爵时，就看到长成少年模样的弟弟已经重伤昏迷，他身边依偎着一个哭泣着的女孩子。
“商爵……”顾望跪倒在商爵身边，眼眶瞬间就红了，试探鼻息的手不可控地颤抖着。
江与暮睨了一眼，心里冷笑：这情深意重的模样，有几分是真？
她挥手打开顾望触碰商爵的手，戒备地盯着对方，像在提防一个陌生人，又把商爵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只是她的外表太过稚嫩无害，看起来像一只试图用自己短小而脆弱的刺来守护领地的小刺猬。
顾望默不作声地收回手，打量她。女孩儿的年龄应该不超过二十岁，她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灰尘和血迹交杂着，透着说不出的狼狈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