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这些日子在他这里所有的花销都记在了上面,就连房租和伙食费她都支付了。
他的声音沙哑,“陶然,你一定要这么折磨我吗?”他的心被敲击的七零八落。
“别的女人愿意花你的钱,可不代表我就愿意。要不是之前我手贱在微信上发了几张照片,我不会再跟你多一句废话。”
她深呼了一口气,“现在我家里人应该都知道我结婚了,以他们的速度也大概查到了我和谁结的婚。我联系人里有几个沈氏董事会的人,说不定沈氏的高层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我再任性也不会置沈家的脸面不顾。这段婚姻已经牵扯到两家的事,我就会谨慎处理。在分开前我们实行AA制。”
他心里的那颗大石头终于可以暂时落地,只要她现在不离婚,他还有补救的机会。
陶然进了卧室之后再也没有出来,他在客厅呆坐了好久,不敢敲门进去。他拿上外套和车钥匙离开了家,又让孙秘书把那个地址发到了手机上。挺近的路程,可是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下了汽车,他就看到了那家别具一格的咖啡小店。外立面是种植墙,精致的各种颜色小花生机勃勃,垂下来的绿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吸引着路过的人驻足前往。
门店的招牌只是一个英文单词,MARCH。浅咖啡色木门,门上的漆因长年累月被太阳照射,已失去原有的光泽。也或许就是原本的装修效果。
他握着门把,伴随着‘吱呦’的清脆声,木门被推开,屋内的一切呈现在他的眼前,80平米左右的小屋里,摆放了七八张别致的木桌,有些乱,却是别有情调。
陈旧的沙发,特色的吧台,旧旧的木地板,屋顶和墙面是用废旧的英文报纸糊起来,暗黄的灯光,处处充满了一股英伦风格,在这里你可以彻底的感受什么是颓而不废,庸而不懒。
一个穿着英伦风格的白色棉质衬衫的女孩站起来,黑色的发高高束起,清秀的脸庞上带着恬淡的笑,看样子应该二十三四岁。
“蓝山。”他轻声道。陶然最爱喝蓝山。
服务员也是半晌才回过神来,略有尴尬,“好,稍等。”
此时,店里只有他一位顾客,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还能看看路边的风景,挺好。店里舒缓的小提琴曲,还有潺潺的流水声,让他陷入回忆。
他想起多年前初遇陶然的画面。
那时她脸上挂了彩,还在兴致勃勃的跟几个同龄的大男孩高谈阔论。说以后满十八周岁了,要开一家咖啡馆,还大言不惭的让那几个男生去当服务生,说她一旦心情好,高兴了,就会赏几个小费给他们。
没想到那几个男孩也是连连点头,一副任凭差遣的听话模样。若不是他们所在的地方不一般,他差点以为这些都是好孩子,可当时是派出所里。
大概是他们说话声音太大,聒噪到了房间里的民警,民警语气很不好的让他们安静一下。本以为她会乖乖听话,哪里知道她的声音越发的大起来,声情并茂的描绘以后多彩的人生。
有位警察同志彻底败给了她,还倒了一杯水让她慢慢讲。她狡黠的笑了出来,很明媚,很肆意,留着和男生一样的短发,精致的脸蛋,浅浅笑意的双眸透出一股倔强。
那天他正巧去派出所‘认领’‘不小心’遗失的包,没想到会遇到打群架的她,男孩子打架斗殴的是常事,可是一个女孩子穿着校服,竟然闹到派出所来了,关键是嘴角青了一块,也或许是被人误伤。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陶然,十三四岁的她,桀骜不驯的她,肆意张扬的她。
再次遇见她,就是在那场音乐会上,陪喜爱小提琴的母亲听音乐会,怎么都没想到台上那个精灵会是她。
彼时,距离他第一次见到她已经过去两年多,原本的短发也长到了过肩长,可是那张独一无二的精致小脸他是不会忘记的。
她的那首《天空之城》感动了台下的好多观众,他还记得她母亲竟然流泪了。她给他带来的印象反差竟会那么大,第一次是派出所,一个坏孩子的形象。而两年后,谁能想到曾经的叛逆女孩,有天会是某位有名小提琴家的特邀演奏嘉宾。
她想要开咖啡馆,她爱音乐,他早就知道,可是十多年后,竟是他亲手毁了原本她心里的那份美好。
而这场婚姻能给她带来什么,摆脱还是灾难?他自己都不知。他不知道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他是否还有运气再继续给她未来,到时候他会后悔当日与她结婚的决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