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兰斯就来的更加肆无忌惮了。
本来向书礼还想让他收敛一点,毕竟他自己住在顾家其实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连他的朋友也来蹭饭,心里当然更加过意不去,可谁想到他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就被扼杀在了摇篮当中。
然后,就有了向南依看到的这一幕。
“体内油脂分泌过盛,可是会导致脱发的。”看着兰斯那一头本就不算浓密的长发,向南依微微蹙着眉头说道。
“无所谓啦……反正都已经分手了……”
“您还真会安慰自己。”
“人生应该以享乐为中心。”兰斯开始了自己的一套歪理邪说,“第一种人,眼下拥有的不懂珍惜,过后方知可恋,是享乐着过去;第二种人,昨日已经逝去,明日不知生死,且醉今宵,是享乐着现在;第三种人,常常希望、常常失望,好在失望后还有新的希望,现实不过如此,想像十分丰富,是享乐着未来。”
笑了笑,兰斯朝向南依问道,“你觉得我是哪一种?”
摇了摇头,向南依没有回答。
事实上,她觉得他三种都是。
从开始的不懂珍惜,变成了后来的活在当下,最终变成了现在这样,寄希望于未来。
“我以前失恋的时候,郁闷的喝酒,寻死觅活,反正什么事都做过,后来向和我说了几句话,就把我改变了。”
“是什么?”向南依有点好奇。
“看过柏拉图的《对话录》吗?”兰斯又切了一小块提拉米苏,“苏格拉底问失恋的人为什么要悲伤,对方回答说,因为失恋;苏格拉底安慰他,说这很正常,如果失恋了没有悲伤,恋爱大概也就没有什么味道,但是对失去的投入不该比对恋爱的投入更加倾心。
那个人又说,到手的葡萄丢了,这份遗憾、这份失落,您未曾亲身体会,所以难以明白其中的酸楚;苏格拉底却不赞同,他说丢了就丢了,你该继续向前走,鲜美的葡萄还有很多;失恋者却摇头,说他要等到海枯石烂,直到对方回心转意去找他。
可苏格拉底却很肯定的告诉他,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然后失恋者说,那我就用自杀来表示我的诚心。”
话说到这儿,兰斯转头望向向南依,“你知道苏格拉底最后说了一句什么吗?”
向南依微微摇头。
“如果一个人在失恋之后自杀,那么他不仅仅是失去了恋人,还会失去自己,因此,等于要承受双倍的损失。”
听完兰斯的话,向南依觉得心里怪怪的。
倒不是觉得他说错了,毕竟每个人的想法和性格都是不同的。
珍惜生命是对的,但感情这种事,能够用得失来计算吗?
“爱情,首先是一种本能。”兰斯意味深长的望着向南依,“要么生下来就会,要么永远都不会。”
而他,很有可能是后者。
根性如此落拓,即使有一百个妻子拘管着他,他也不会变成gentleman的。
世间的很多事物,追求时候的兴致总要比享用时候的兴致浓烈。
不过他并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因为他追求的人,大多和他一样选择游戏人间,彼此一拍即合,在一起只是为了不那么寂寞而已。
所以,他谈恋爱时从不找年轻的小妹妹,而是选择和他年龄相当的女性。
因为未经世故的女人习惯于顺境,容易苛以待人,相反,饱经世故的女人深谙逆境,更加宽以处世。
当然了,他也不是那么无往不利的。
像是这次分手,他就完全处于很被动的状态。
他一直觉得,男人对男人要诚实,男人对女人要忠实,一直以来,他也是这么做的,并且他坚信,女人对男人也该如此。
要知道,男人是无法容忍强加在自己头上的不贞的。
然后,他就被戴绿帽子了。
之后他就忽然意识到,如果说满足女性的骄傲能使男性无限喜悦的话,那么伤害男性的骄傲则能使女人欣喜若狂。
果然,人生是一件蠢事追着另一件蠢事而来,爱情则是两个蠢东西追来追去。
兰斯觉得,大概他以后都不会再喜欢女人了。
才这么想着,就见从大门口走进来一位风情万种的大美女。
那个瞬间,兰斯连手里的提拉米苏都忘了,整个人眼睛都看直了。
“呼……累死我了……”顾青梧接过陈阿姨倒好的温水喝了满满一大杯,像是刚从沙漠回来似的,“都不要来打扰我,我要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