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会计老村长等俱黑脸,“你要是不信,大可以查,自己算。工分是多少,粮食就是多少。”
女人们都笑,“老二家的,你要在家带孩子呢。半天上工半天不上,有这点工分就不错啦。老村长管我们大大小小几百口人,从没出错哟。你要不放心,就自己加一加算一算呗。”
钱碧芬讪笑,她虽然识字,但算数不行,“我家孩子弱,不专门带不行嘛。”用手肚捅赵仁龙,“仁龙,你去加一加我的工分。”
赵仁龙嘴上说,“加加加,有什么好加的,我们还不信老村长吗?”手里却拿了工分本,一五一十地加起来。
女人们把嘴角一撇。
老村长等了一会儿,道:“加好没有。我还要照着工分本子发粮呢。”
赵仁龙忙将本子还给老村长,确认无误,一边责骂钱碧芬,“这些娘们心眼子多,叔叔别介意呀。”
老村长抿着嘴唇,并不答话,“下一个,赵仁虎,粮三百斤。”
钱碧芬跳起来,距离地面比刚才还多,尖声叫道:“咋可能,我家仁龙才三百多一点,他怎么有三百斤!”心里流血,三百斤啊,能吃好多顿干饭了。
赵老头老脸一红,真是兄弟唯愿兄弟背谷草。你就是心里不爽也不要这样高声大气嚷出来啊。
为了对数发粮,老村长比别人站得高一头,钱碧芬和赵老娘个子差不多矮,老村长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钱碧芬喊完才反应过来,讪讪地说,“我也就是说说嘛。老三这么懒,能挣这么多粮啊。说出来大家都不相信吧。”
“亲嫂子,你说我无所谓啦。可质疑村上干部,还一次又一次,怕是不太好吧。要是全村人学你,干部们就不用开展工作,每天打官司算啦。”
工分是村里几个党员和干部一起合计的,并且公示了的,现在再扯皮就是挑衅村委了。
村长道:“钱碧芬社员,如果你有疑问可以下来找我们解决,不要耽误大家领粮的时间。如果你觉得我们为人民服务做得不公,可以上公社告我们村委。我们廉洁奉公,若你有指摘,请拿出证据来。”
这个搅事不成反惹一身臊的婆娘!赵仁龙忙笑道:“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别和她计较。”
“说话要想想再说。不要乱说话。”目光看向赵仁虎,“老三,三百斤,六篓,你看着秤。大家都看着吧,免得又说我们多称了粮给他。”
村民们都笑,“哪能呢,哪能呢。”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村里的大秤。
第十四章偷菜
村干部们如何不知道这些人的尿性,直接大大方方地称给大家看。
村里把谷子摊了水汽,只晒了半干,谷子挑回来还得自己复晒,要不然,没干透的谷子不烂也要生蛾子。
路不拾遗的美事就不要想了,别说谷子,就是一双烂草鞋放屋檐下,眼错没见就得进别人的口袋。
赵仁虎高高兴兴地挑上自己的口粮,放到赵家分给他的柴屋里。
赵家人分了家,住还是住在一起的。
地坝是赵老头的私产,大家想用得等他晒完了才可以。
赵老娘和赵仁英一刻不停地翻着谷子。太阳只有这么几天,错过了,秋雨来了,就晒不了了。
赵仁文两兄弟不使地坝,人家有十多个簸箕和一卷晒席,随便铺到哪个空地上,都能晒。
赵仁龙阴沉着脸,一眼就认出这些东西是赵老头打的,前几年也不是没闹过。赵老头说是打了席子编了簸箕,可他卖了换钱了,而赵仁文的婆娘咬死了是娘家给的。他又不能让晒席和簸箕说话,只能吃哑巴亏了。
竹子在乡下顶顶要紧,各种农具都指着它。不富裕的人家连丛竹子都养不起。所以,这些竹器是乡人财富的象征。
赵仁龙没有竹子,更没有时间,他就是想编竹器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幸亏他搞到个好婆娘。
钱碧芬把大大的一卷晒席展开,“仁龙,快把谷子担过来。太阳正合适呢。”一边真心诚意地喊赵仁虎,“三弟,我家的簸箕有多的,你拿过去使呀。东西不要使坏了就成。完了还我就行啦。”
非常的热心肠,还把簸箕搬过来。
赵仁虎挑了挑眉毛,我要是真晒了,怕我的谷子不被你偷一半也得偷一百。
“谢了你呐。我谷子慢慢晒。我不着急。”
赵老娘扫了赵仁虎一眼,这傻小子一开窍,不可同日而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