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正好,替我杀了这个叛徒。”
丁钦颔首道:“是。”
钟岭也才发现,他是背了一把长刀来的,他伸手去拔刀,寒光冷刃一出鞘,像一个等待吸血的野兽一样。
丁钦背对着林如海,两人的距离很近,他迈出一步,对着钟岭笑了笑,未等她看清楚那个笑,只见他手里的刀狠狠的往身后刺去,不偏不倚,恰巧贯穿了林如海的胸腔。
他一双眼里满是惊愕,倒地的一刻都不能够相信,他的命居然终结在了这两个孩子的手上。
堂堂无影门门主,就这么死在了b市地街头,连句话都没有留。
“没人能伤害十三。”丁钦说完,刀也没有拔,径直朝着钟岭走去,林如海在伸手应声倒地。
他一边摸索到她的身边,一边伸手去抱了抱她,安抚道:“不要怕啊十三,我会保护你……”
后话还没来得及说,他的额头上便多了一个血窟窿,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他便直直的倒在了钟岭的面前。
丁钦本来还想说一句保重,还想问一声,这样的话,可以原谅他了吗?
兜兜转转的挣扎了那么久,即便再不愿意承认,也不能改变一个事实。
他错了,他该死。
但是不论如何,还是想要得到她的原谅,如此才能死得瞑目。
丁钦总是在想,十三还记得吗?
小时候她答应过他,说会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知道那只是一句随口激励的话,他却放在了心上一辈子,一个字都不敢忘。
就那么争啊,抢啊,可最终还是失去了她。
“丁钦?丁钦……”任凭钟岭再怎么喊,也再没有一声的应答,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眼帘,让他闭上了眼睛,“九哥……”
丁钦死了。
这个三番四次毁了她一切的人,最后却为她而死。
她本应该心无波澜,可为什么会觉得心如刀割?
—
等钟岭拖着一身伤到了医院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
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路战。
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了不少管子,比两个多月以前瘦了很多,他眉目微拧,像是有多少心事一样。
她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旁边,伸手去握了握他的手,有点刺骨的凉意。
“我回来了。”她轻轻朝他俯了俯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路战的呼吸均匀,但十分微弱,也许不定时候就断了这口气。
医院里对他的中毒情况束手无策,即便请了国外的专家一起会诊,仍然没有半分头绪。
眼下也只不过是坐等天命。
钟岭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瓶子,拧开之后,把那粒药丸塞到了路战的嘴巴里。
片刻之后,拿出另一个瓶子,又塞了一颗。
听制毒部的人说,这个是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一种药,前尘往事什么都可以忘记。
真好,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种药啊。
“路先生,这一次真的得再见了。”钟岭攥了攥他的手,力道大的像是要将两人融在一起,再不分开。
她低头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下,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之后,起身离去。
大雪纷飞,飘飘洒洒的落在她的身上,她仰头看了一眼天空,过了很久很久,一抹温凉缓缓的从眼眶里面滑落,最后坠到雪地里,消融不见。
就像这么多年的爱恨纠缠,他跟路战,跟丁钦……跟所有人。
钟岭再没有停留,慢慢的消失在了深夜地雪幕中。
愿他从此以后,都是艳阳高照,温暖和煦。
再不会受什么病痛离别之苦。
就当她没来过,也没爱过。
—
几天之后,周宴带来了钟岭的死讯。
她胸部中枪,失血过多而死,尸体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多时。
他情绪悲痛,已经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去看路战,他把他们在无影的两个多月,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生怕有什么遗漏。
但是钟岭死了,他什么都弥补不了了。
“节哀顺变。”他把手里的一张纸条递给了路战,“之前为了控制病发,她就一直写字,写来写去都是这么几个字。”
路战展开看了一眼,歪歪扭扭的一行字,上面写着「谁认识路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