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翟立松痴心妄想,更笑自己愚蠢可笑。
“是。”翟立松于风雪间立而见影,眉目染白,“要么留下来,跟小霖生一个孩子;要么,三天之内,你把那一个亿的聘礼原封不动地还回来。”
翟钧霖本来就没有想到简简单单的离婚,怎么感觉还牵扯出很多事。甚至还说到当年的聘礼,都拿出去的东西,怎么还要要回来。“爷爷,这件事,我们……”
“你闭嘴!”翟立松低吼一句,一双眼瞪着翟钧霖,眼底闪过冰冷狠厉。
将目光移到秦浅身上,却又像是一瞬间收敛气势,甚至和蔼的面容还带着丝丝的笑意,“当年你母亲把你交给翟家的时候,就允诺不会出手帮你离开。你要筹到一个亿很容易,我相信。只要你开口,很多人给你送钱。”
“但是你若开了这个口,我相信尽管有人不满,但更多的是感激我的人。不然等你主动,猴年马月,才能等到你,你说是不是?”
翟立松目光如注,坚定锐利。
他像一只堵杀羚羊的猎人,而秦浅是那只被逼到悬崖的羚羊,进退维谷。
秦浅静静地站着,望着对面手握锋利的猎人,像一个手握镰刀的死神。
左右横竖都是一死,她为何要选择死在他手里。
所以——如果她是那只悬崖上的羚羊,她也会选择飞跃一搏。
“好!不就一个亿吗?我还!”秦浅眸色染霜,“原本我们是打算三个月离婚的,现在看来,用不了那么久了。”
她转过头看向翟钧霖,“三天后,我们民政局见。”
说完,秦浅毅然转身朝外而去。
看着秦浅的背影,翟立松竟然站起了身,冲着她的背影吼道:“你只要走出这个门,我立马叫人给池家送消息。看有谁敢借给你这一个亿!”
对于他的威胁充耳未闻,秦浅脚步都不曾顿半分。
傲立凛冽冬季的梅,只会迎着风雪而盛。
倒是大厅内的人,听到翟立松口中说出的“池家”两个字都震惊得屏住了呼吸。
纷纷转过头,看向那已经没有身影的门口。
全都不曾想过,那个被她们欺负了七年的女孩,竟然会是池家的人。
那个四大家族之首的池家!
翟钧霖追出去的时候,因为他们是坐老宅的车回来的,秦浅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秦浅。”他追上去,拉住她。
看着她落寞瘦削的身影,感觉风吹过,她立马就会倒。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话出口,就连翟钧霖自己都惊讶了。
他原本是满腹疑惑地追出来,连自己都没有料到,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跟她道歉。
翟钧霖看着秦浅,原以为她会抬手就给他一耳光,气愤他们翟家的咄咄逼人。
谁知道她却只是浅然一笑,“今天的事,你没有什么可说对不起的。说到底,你不过也跟我一样,是个受害者。”
如果不是她,也许翟钧霖会娶一个他心爱的姑娘,幸福地过着属于他的幸福人生。
却因为她的乱入,和她一起经历着这坎坎坷坷又乱七八糟的七年。
说到底,倒成了她欠他的了……
她偏头,望着那笔直又延长的路,像是目光迷离。
道旁的银杏树都落秃了枝桠,在地面铺了一层金灿灿的黄。
一开口,呵出一团雾气。
她说:“翟钧霖,冬天到了。”
……
江边水上。
翟钧霖本来是想送秦浅回家的,可是她却执意要去上班。
把她送回公司后,翟钧霖给康湛和甄嵇各发了一条信息。
三个人聚在这个属于他们的套房里。
却是史无前例的,异常沉默。
“她……她……她是池家的人,怎么还……”甄嵇震惊得结巴,愣是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还被我们家的人欺负得那样狠?”出奇的,翟钧霖接过话头。
语气平静,没有什么讽刺,也没有怼的意思。
倒是叫甄嵇有些不适应,讪讪地抓了抓脑袋。
“难怪封喻笙那么听她的,就不足为奇了。”康湛恍然。
他就说,封喻笙那个被湛越大魔头宠出来的混世小魔女怎么会对一个软柿子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