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轻柔,叙述却又条理清晰,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奴婢为了替父母兄长报仇,才藏身在这茶馆,希望有朝一日,能亲手了解此贼。”
杓兰说着,轻轻的抹泪:“可惜此贼太过谨慎,从来不上街喝茶饮酒,奴婢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这些日子以来,街上的传言奴婢也都听说了,又大着胆子听了两句两位大人的谈话,所以才斗胆向大人告发他。”
说罢,她深深磕下头去:“还请大人为奴婢做主,奴婢可以让人写状纸,只要大人敢接我的状纸。”
永宁候与冯长生再次面面相觑,这一次是激动的。
尤其是冯长生,就在半个时辰前,他还在长吁短叹,遗憾抓不到崔向安的把柄和证据。
可现在,面前活生生跪着的就是一个明晃晃的把柄,怎么能不让人激动。
“莫非是天助我也?”他不由喃喃自语。
永宁候则谨慎些,问道:“你既然敢找人写状纸,为何之前不去告状?”
杓兰苦笑:“崔向安是两朝元老,当朝首辅,皇后娘娘的父亲,哪个衙门敢接这样的状子?”
“若非如此,我哥哥也不会想尽办法,企图混进崔家的庄子上去刺杀崔向安了,若不是因为刺杀,哥哥也不会被崔家活活打死!”
永宁候垂下眼眸,轻声问:“那你怎么就肯定我们会信你的话?会接你的状纸?”
杓兰轻轻咬了咬嘴唇,才道:“我这些日子偷偷观望过两位大人多次,尤其是冯御史大人,满身正气,为了调查崔贼,不惜以身犯险,实在是难得的好官,所以奴婢才敢说出心里话。”
这番话说的冯长生颇为受用,摆摆手:“写状纸就不用了,本官回去会好生整理你的这番申诉之言,直接整理成折子,上奏给陛下。”
永宁候皱起了眉头:“不妥!”
……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天破晓时方才停下,整个京城包围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
督察院的小吏缩着脖子,准时打开了督察院的大门,在看到门口跪着的人时,吓的一个趔趄,险些跪倒在雪地里。
“这是哪里来的姑娘啊?大清早的跪在这里做什么啊?”
小吏一边说着,一边伸头去看两边的衙门。
这一个多月来,就属他们督察院最热闹,也最忙碌,好不容易想着下了大雪,能清闲两日了,怎么又有人来门口跪着了?
小吏心里哀叹着,看到两边的衙门都开了门,门口都有人望这边观望,心里不由哀叹。
跪着的姑娘双手抬高,举起手中的状纸:“草民要状告首辅崔向安!”
小吏吓的一个腿软,直接栽倒在了雪地里.
第274章 真是疯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是京城百姓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时,常常感慨的话题之一。
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西北百姓进京送血书一事尚未落幕,又闹出了井儿胡同走水,烧死大半西北百姓的事情。
不仅如此,竟然还将首辅崔大人牵扯到了其中,事情传的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这件事还没有定论呢,竟然又有人跪在了督察院门口,要状告首辅崔向安。
“崔家最近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开年就不顺啊。”有人嘀咕。
也有人同情督察院:“我看督察院的官员们才倒霉呢,崔家是什么人家,这样的状子接了,只怕晚上回去都睡不好了。”
这也是督察院左都御史郭大人此刻的想法,他正满腔怒火的瞪着冯长生呢。
“冯长生,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一人作死也就罢了,可别拉着我们督察院全体同僚。”
他越说越气愤,狠狠的拍了拍桌子:“你知道那是状告谁的吗?那是状告崔首辅的状纸,你也敢接?”
他压低了声音,愤怒的火气却一点也没减少的喷向冯长生:“崔首辅是谁?那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太子的亲外祖父,当朝的首辅大人,两朝的元老!”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下贱之人,随便拿一两张状纸,你也就去污蔑首辅大人,你是嫌脑袋挂在脖子上多余了吗?”
郭大人此刻看冯长生就跟看个将死之人一般,先前他们督察院查西北之事也就罢了,那是被西北百姓捧着血书堵在了门口,不接也得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