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都御史心里膈应的不行。
一个回京述职的七品御史,锦衣卫也不肯放过。
死了倒干净!
不知道是谁这么乐于助人,杀了监视郑文昌的锦衣卫。
要是有人也把监视他们的锦衣卫也杀了,那该是多么令人痛快的事!
左都御史闭嘴不言,永嘉帝眼神撇向右都御史。
右都御史不敢不说话了,“死了的锦衣卫身上并没有外伤,致命的伤痕是从高处坠落摔到了头,所以……”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他自己摔死了自己?”永嘉帝冷笑。
“一个烧死自己的御史,一个摔死自己的锦衣卫,难道朕的百官都是善于自残的吗?”
右都御史缩了缩脖子,看向左都御史。
这回轮到左都御史装瞎子了。
永嘉帝脸色铁青,气的直拍桌子,“都察院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不成?”
“查不出来就滚吧!这件事从今日起由锦衣卫接手。”
“你们两个,罚俸半年,再上道请罪的折子。”
左,右都御史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抹解脱。
罚俸好啊,破财免灾嘛!
总比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般的去查案好,这两日跟着锦衣卫指挥使马尚一同查案,他们总觉得头上的脑袋好似随时会换个地方般,太不舒坦了。
还是罚俸好。
左,右都御史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
永嘉帝看向殿内阴影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马尚。
“王义绝对不是自己摔死的!定然是在打斗中不敌对手,被摔下去的,他的身上除了摔伤,还有跟人打斗的痕迹。”马尚开口。
总算是听到一句靠谱点的话,永嘉帝神色缓和了些,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马尚抿了抿嘴,踌躇片刻道:“奇怪的是王义身上的信号弹却还在。”
第27章 从长计议
每个锦衣卫身上都有一枚特制的信号弹,方便他们在遇到危险或者需要援助时发出信号。
如果是有人潜入了郑宅,王义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发出信号?
“臣猜测可能是事发突然,王义还没来得及发出信号,就被人灭了口,然后再杀了郑文昌,放火烧了宅子掩盖痕迹。”
这个结论还靠谱些。
“确定郑文昌在着火前就已经死了吗?有证据吗?”永嘉帝神色更加缓和了。
马尚神情略有些迟疑的摇摇头,“尸体都被烧的只剩下骨头,很难发现什么。”
“不过臣已经派人将骨头都捡了回来,会让人进一步查验的。”
“会推断郑大人在死后被烧,是因为这把火烧的蹊跷,或许是为了掩盖某些真相。”
比如郑文昌死亡的真相。
永嘉帝眼神微闪,没有说话,在殿内徘徊了片刻,陡然转身,双目炯炯的看向马尚,“既然烧的只剩下骨头了,怎么断定死的是郑文昌呢?”
马尚惊讶的抬起头来,神情变了。
宅子里只住了郑文昌和他的仆从,又是死在了郑文昌的书房里,大家都直觉的认为死的是郑文昌。
“陛下是怀疑郑文昌还活着?他被人劫走了?或者……”
或者他自己逃走了,马尚迟疑了下,觉得这个推测有些荒谬,便没说出来。
可若是被人劫走了,有谁会劫一个七品的巡查御史呢?
莫非是郑文昌有什么仇家?
马尚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古怪,而且陛下似乎十分坚定的认为郑文昌的死不是意外。
他为何如此笃定呢?
马尚心里有些疑惑,却也知道不能把这些疑惑说出口。
永嘉帝顿住脚步,深深的看了马尚一眼,“这件事绝不简单,你给朕好好的查,绝对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马尚领旨退了出去。
永嘉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略显疲惫的坐在了龙椅上。
汪直端着茶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永嘉帝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嘴唇,到底不甘的拍了拍桌子,“筹划了这么久,没想到竟然功亏一篑!”
“早知道就把那些东西先带进宫,放在你身边也好!”
现在好了,一把火,烧得什么都不剩了。
汪直递上热度正合适的茶水,拢着袖子站在桌案前,轻声安慰永嘉帝,“陛下切勿着急上火,没了郑文昌,还会有其他人,或者这条路行不通,必然会有其他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