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惊喜地说:“啊,可以吗?”
“你想得美。”晏归荑白了她一眼。
她撇了撇嘴,“你跟他不是高中同学?联络联络,也是可以试试的嘛,同学就是人脉,人脉就是资源——”
晏归荑打断她,“都七八年没见了。”
“他上次才救了你,要我说,重逢便是英雄救美的戏码,多drama多俗啊,换成偶像剧,早在一起了。”
“行,我授权,你把这桥段拿去画漫画吧。”
朱朱悻悻地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钱我来想办法,工作室你继续租着啊,没个场地怎么谈事情。”
晏归荑忙着把收集的灰尘抖在垃圾桶里,没搭腔。
朱朱忽然叹了口气,“我就是搞文创的民工,什么艺不艺术……”接着又一次叹息。
*
一大清早,穿戴整齐的迟澈之出现在了一个四合院门口。
来应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一见来人便面露喜色,赶紧回头唤了一声,“小少爷来了。”
从屏门走进外院,穿过垂花门,就看见院子里一群太太围坐在西厢房前的石桌上喝茶聊天。
迟澈之揽上背对自己的一个女人的肩膀,“妈。”又笑着同其他人打招呼。
迟太太拍开他的手,“吃早饭没?”
“我这不就是来吃早饭的,王妈说你们包了饺子。”
迟太太回头对王妈说:“给他煮碗饺子。”
“来,坐这儿。”有太太要给迟澈之让座,他比了个手势,表示不用。
迟太太斟了一杯茶递给他,“冯阿姨带来的。”
迟澈之抿了一口,“好茶。”
冯太太挥手说:“嗨,甭夸,就是我们自个儿摘的。”
他在边上听她们说了两句,这些阔太们聊天也绕不开家长里短,一杯茶饮完,“慢慢聊,我进去了。”
迟太太朝他点头,继续和太太们说笑。
东厢房收拾得很整洁,还保持着迟澈之儿时住在这里的样貌,书柜上摆着几个相框,其中一张照片里两个年纪相仿、眉眼相似的男孩并肩站在一起,一个酷酷地把手插在衣兜里,一个笑得很灿烂。
迟澈之从书桌抽屉里找到钥匙,走到里间将一个上了锁的立柜打开,里面摆着一幅被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画。
他花力气把它拿起来,上面的灰尘抖落下来,右上方有一行日期和签名,字迹很潦草地写着“唐逊”二字。
吃完王妈端来的饺子,迟澈之拿起这幅画走到院子里。
迟太太说:“敢情是来拿东西的,还以为你来看我呢。”
迟澈之笑,“来看您,顺便拿个东西。”
“柜子里那个?看你锁了好几年,怎么这会儿想起来拿了。”
他只说:“走了,阿舟来北京开会,待会儿还要和他吃饭。”
“俞总要来?那晚上你带他过来吃饭。”
“行了,看他有时间没。”
迟澈之一手夹着画,一手朝太太们挥了挥,“您们慢慢聊,回见。”
迟家祖爷一辈是从战火中生存下来的,后来也做过领导,父辈这一代才开始经商,迟父早年留洋,现在做珠宝生意,长居海外,迟太太以前在文工团工作,退伍后成了全职太太,照顾家中老小。小辈各奔东西,老人们因为居住条件搬离四合院,这里只剩迟太太一人住,日子过得悠闲却寂寞。
迟澈之在牛津念书时,迟太太一同前去陪读,他曾建议母亲就留在英国和堂叔一起住,她一句“离你远了不放心”就驳回,和他一起回了北京。
他原本不想回国的,好友俞舟提出和他一起开影业公司,加上留英的朋友一个个都回国,思虑良久,他还是回来了。怎奈那几个混小子常住上海,只有乌炀一人离得近。
柯尼塞格驶出不久,迟澈之就接到了乌炀的电话。
“迟子,晚上去不去打保龄球?”
迟澈之还没搭腔,对方又说:“阿琪约了两个美女,还是美院的,我一个男人,你过来给我撑撑场面——”
他想也没想就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乌炀听着“嘟”声一头雾水。
一旁的阿琪问:“迟子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