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澈之看了乌炀一眼,“少爷。”
乌炀哈哈一笑。
晏归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我们先走了。”
乌炀挥手说:“回见啊。”
闹剧散场,一群人重新回到包厢。
看着晏归荑远去的背影,迟澈之似笑非笑地说:“你这工作不到位啊。”
“我可是做白工。”
“能者多劳嘛,本来还想给你介绍两个小偶像。”
“什么?赶紧的,别赖账啊。”
此番道歉,晏归荑她们是觉得高云生还算有点良心,根本想不到背后竟是这样一回事。迟澈之也永远不会让她知道,这些“脏活儿”她没必要知道。
画室闹了这么一出,晏归荑还以为会有家长上门要求退课,没想到学生一个不少,反倒有更多人来报班。
朱朱接待完家长,往椅背一靠,“是不是这就是所谓的能量守恒,爱情上栽了跟头,事业就必有起色。”
晏归荑整理着账册,笑了一声,“是,坏运气到头了,往后的都是好运。”
办公室外响起学生走动和说话的声音,朱朱说:“下课了,我去把他们叫进来,发工资啦。”
这些天朱朱又恢复到往常的样子,全然看不出遭遇了什么,晏归荑为她高兴的同时,还是不免担心,一得空就来画室。感情的事情不是说放下就放下,心里有多难过,只有朱朱自己知道。
在操心别人的事这方面,晏归荑不知道自己是遗传了谁,李女士连女儿的事都懒得操心,是绝对不会管别人的。大概像外婆吧。
她翻了翻日历,想着等《正当时》这个展结束,一定要回一趟成都。
*
这天,晏归荑去美术馆看了看展厅,搭建工作已到尾声。出来遇见蒋朋,她笑着打了招呼。
蒋朋说:“楼上有个沙龙,不看看?”
虽然她最近很忙碌,但美术馆的动态还是清楚的,名和晃平的大型个展《瞬间》今日开幕,美术馆举办了一个相关的沙龙,嘉宾是和艺术家交好的藏家迟澈之。她原不想去的,奈何蒋朋都说了,她只得跟他一道上楼。
国内这些对公众开放的沙龙不能完全称之为沙龙,其实就是分享会。
晏归荑暗暗腹诽,不知道迟澈之整天参加这些讲座、沙龙的干什么,又不做学术,哪儿那么多想法要分享。
下午天气晴好,阳光从玻璃斜顶上洒落,映在地板上,冰冷的美术馆被秋末余韵的温柔包围。
参与沙龙的人不多,晏归荑从偏门进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迟澈之坐在高脚凳上,垂眸倾听主持人说话。他今天穿了件高领毛衣,头发束在后面,一如既往地俊朗。
主持人说完,他拿起话筒,视线扫过底下的人,“是的,他的作品很迷人……”
晏归荑看着他,忽而对上了他的视线,桃花眼卧蚕微隆,眼尾上挑,端的是笑意盎然,含情脉脉。
她颇为生硬地移开视线,对旁人低声道:“建筑上半部分这个玻璃结构做得很漂亮。”
蒋朋点了点头,稍微倾身,靠近她耳边讲这是某某建筑设计的手笔。
两人低声说了两句便不再交谈,毕竟这个场合下私下讲话并不礼貌。
迟澈之看到他们靠得这么近,心里有些不快,面上却不能显露丝毫,回答提问道:“嗯,之前苏富比的秋拍提前一年开始准备的,为此委托了他制作一个雕塑作品。”
吕蓉问:“您似乎很钟爱他的作品,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他的作品很有意思,不管是Pixcell系列还是Foma系列,都反复出现了“细胞”这个概念。我们的感官被大量的信息模糊,看到的事物是表面的、被扭曲过的,就像Pixcell鹿,我们看到的不是真的鹿,而是玻璃球和折射组成的,即使亲眼看到,所看到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实的。Foma探讨生命,呼唤我们回归到最纯粹的状态中。我很喜欢这一点。”
“偏爱雕塑作品?”
“也不完全是这样,就像艺术家本人说他对所有的艺术形式都很感兴趣,不管是作为爱好者还是收藏着,我也是这样。Direction系列中的流动感也是很吸引人的一点,不过像Foma系列这样的大型装置作品大多时候只能在美术馆这样的开阔的空间里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