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没有现实的考虑,她敢把他送到牢里,她敢和他对抗,她敢对他出言相讥,但她不敢、不敢——
“我其实也经常拿这个来提醒自己。”她说。
他的目光聚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解释下你说的这句话。”
每次与他谈话,自己都像是受审。他不动声色的拷问,让她如临山谷中最狭窄的小径。稍有不慎,可能会失足掉下深渊。而即便通过,她也不知道最终的目的是哪儿。他说他要名声,要利益,要借金叶商业实现他自己的目的,可似乎都轻易的能放弃。放弃似乎都不需要纠结。
那他为了轻易能放弃的东西,费心费力和她耗,是为什么?
酒意慢慢扩了上来。首先是口干舌燥,她想喝点水,可偏偏没有。饮水机在稍远的地方,没有她的杯子,她也不好和葛笠要。酒精的刺激让人自己的控制开始放松,前面她靠意志强令自己聚集的精力开始力有不逮。她晃了下头,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其实我也很后悔,为什么没有控制住情绪,明明当作交易才是对我最有利的。是啊,闹什么别扭?”
她压了压翻上来的酒意,“所以,再有下一次,我肯定不会了。”
“不会怎么样?”
“不会和你闹别扭了。”
他忽的扔了遥控,“那你给我解释下,你的进门答案。”
她的意志渐渐失控,“那你还要我怎么样?”
“你要是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个答案?”
她不吱声。
“即便怀疑是我把协议公布出去了,你还是不惜反悔自己上回说的只有情侣间才会是闹别扭的断言,承认你是在和我闹别扭,然后想继续和我扮演良好夫妻。你还真是忍辱负重的投其所好。但我告诉你,不够。就这,你别想挂在我名下。”
叶篁篁的声音有些变调,“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呢?我都承认我上回是和你在闹别扭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呢?”
她的嘴唇发抖,灯光照见眼中盈波闪烁的光。
“我都想试着去相信你强我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原因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呢?我都强迫自己在众人面前承认,你是我唯一的男人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呢?”
没有和韩动那段视频做铺垫,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这话。但说出来了,就相当于承认,她和一个强过她的人保持着忠贞关系。
“葛笠,你不会理解,那样的事,对女人的身心伤害都很大。那个声明发表以后,你可以否定和我的关系,但我再也不能否定和你的关系。可能你以为,你作为施害者,和我结婚,是负责、对我有些好处。但是,你怎么可能理解,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对女人到底意味着什么,你不会理解……”她停住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微微的抖,已经明显的变调。
他站了起来,进厨房拿了两个杯子,接了水过来放在她面前,口气很凶的说,“水可以给你喝,但不许哭。”
第37章 14-3
叶篁篁借着喝水,把刚涌上的泪都吞了下去。水喝过,人也精神了些。
他站着看她把水喝完,又去接了一杯,拿在手里看了她一会儿,看她蹭了蹭鼻子,似乎没有哭的意思,才仰头把水喝光,坐了回去,一伸胳膊,“过来。”
她没反应过来,“干嘛?”
他一挑眉,“过不过来?”
她犹犹豫豫的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让他猝不及防的伸手扯过,落到他怀里。她身上淡淡的酒气和沐浴露的气息瞬时盈满了他的胸腔。
“你就说个想喜欢我又不敢,会死啊?罗哩罗嗦。”
她窝在他怀里不敢吱声。
他揽着她的腰,“上次在哪儿被抢了?”
“机场。”
“不许哭!”他又说,“把当时的情况给我讲讲。”
由于也没什么可讲的,叶篁篁又怕他不耐烦,很快讲完。他凝神听着,“受伤了没?”
她摇头,“没有,就是吓了一跳,我从来没有遇到那样的事。”
他瞟了她一眼,“你不是遇到过我?”
她垂头。都是恶劣行为,细节和感受不一样。难以对外人言说,甚至自己也不好承认,但细究起来,还是有些不一样。尤其在有了更多接触,甚至是有了对比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