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乡试便也是在八月份下旬开考,所以基本上苏敬之和陆书昂的考试时间有所重复。
可不同的是,陆书昂要去千里迢迢的中州城开考,所以基本上都是提前一两个月去为最好的时间。
现今正是紫翎花开的正盛的时候,六月初,天气热,行人并不多,所以送别人的也不多。
一条路,一辆马车,便载着陆府的希望缓缓地离开了。
苏莺娘沉默的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她握紧了手中那一束最娇艳欲滴的紫翎花,这是刚才陆书昂送给她的花,很美也很香,但如果是用它来道别的话,她宁愿永远都收不到。
暗抹着眼泪看着马车远去的马车,陆夫人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她觉得自己就像放飞了一只自己辛辛苦苦的养的雄鹰高飞远走他乡,格外的心酸。
陆老爷皱着眉头看着哭哭啼啼的陆夫人,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张开双手将她拥入怀中,任她哭个痛快淋漓。
陆书亦倒是这些人里面最冷静的人,他静静地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着,全然把自己当做事外之人。
虽然他才是他们亲生儿子,但却宛如收养的野孩子,没人疼没人爱,有时候他总在怀疑他是不是才是那个捡回来的野孩子。
陆书亦经常会待着角落里,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怀疑人生。
等到陆夫人哭过以后,红肿着眼睛往回走的时候,她忽然瞥到苏莺娘手中有一束花,那是紫翎花,也就是情人花,用来情人之间互诉衷肠的信物。
“咦,怎么好像我和陆书昂院子里的紫翎花?”因为整个陆府只有她的小院和陆书昂的静逸轩种有一些紫翎花,这紫翎花一看便是刚摘下没多久的花,陆夫人难免会有所怀疑。
虽然一直这样想,但这回程中,陆夫人也没找到机会将心中疑问问出来。
最后还是等到陆老爷和陆书亦俩父子结伴同行离开小院之后,陆夫人才将她唤到眼前,神色不明的问:“莺儿,你刚才手中的紫翎花是谁送的,怎么这样好看?”
听着陆夫人的问话,苏莺娘便知道不妙,脸色看起来有些发白,但她硬着头皮回答:“是“他”送的。”
““他”?他是谁?”陆夫人继续追问。
这一句追问,苏莺娘整个头皮发麻的很,现在也不是坦白的好时候,她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看着不肯吭声的苏莺娘,陆夫人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她不想承认。
“有些话,我就不明讲了,这紫翎花也不是那么好种的,整个陆府就两个地方种有,所以我对你很失望。”陆夫人不敢深入开展深究,她只当是苏莺娘自己起来妄想,起了攀附之心,那紫翎花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苏莺娘想要解释辩驳,但又被陆夫人阻止了。
“莺儿,你现在十八了,该时候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我不该再留你下来蹉跎了,今个儿你去账房取三个月的月银,也算是我们主仆之间最后的体面了。”陆夫人冷笑了着,深吸了一口气,冷漠的看着她,淡淡的说道。
苏莺娘捏紧自己的手腕处的节骨眼,发出阵阵剧痛,这才使她意识清晰起来,保持平静的样子。
“夫人,莺儿是产生不该有的念头,莺儿认了,但还请夫人好好保重身体,这九年的照顾,莺儿一直铭记在心不敢忘。”苏莺娘直挺挺的用力的跪伏在地上,头磕的格外的响亮,甚至还磕破了血额头。
陆夫人看起来冷漠的表情之下却掩盖着的浓浓的失望,她也算是看着这个姑娘长大的,同样也是她长辈,可若是拿她与自己的儿子比较,她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她。
她袖子里紧紧攥着的手指,不知不觉中深陷入她的掌心,她也浑然不知觉痛感。
“去吧。”陆夫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后,便转过头,不再多看她一眼。
“望夫人一定要夫人保重身体。”这是苏莺娘留下的最后的一句话。
苏莺娘心绪格外的复杂,眼眶微红,她狠狠咬着下唇,缓缓地起来,一步一回头的看着陆夫人,直到她走出小院。
这一离开,她就回不了头了,这条路或许很坎坷不平,但既然自己已经已经迈出那一步了,那她就无法回头了。
苏莺娘低头看着手中鼓鼓囊囊的钱袋子,这便是她最后的月银了,心里格外的复杂多变。
她本不想去领,但现实是她必须领取出来,这可是他们姐弟生活好几个月的生活费,省着用应该是可以撑到院试的放榜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