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今儿散的。”木英道,说这话时,眼里带着些怜悯。
“那我们可以进去看看贵妃了。”魏如意轻声说罢,提步往里去了。
镇国府的人看到她来,立即迎了进去,但空荡镇国府内到处都布满的悲伤味道却让人难受。
屋檐的雨水一滴滴落下,滴答滴答,院子里的花草也都被风雨摧残的歪倒在地上,一片狼藉。
魏如意见到柔嘉的时候,她只穿着单薄的里衣站在窗前,面容憔悴的透过窗户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如意过来,制止住要叫她的丫环,上前拿起披风轻轻给她盖好:“娘娘若是再病了,镇国府的事谁来料理呢。”
镇国府就她一个女儿,男人们全部去战场了,但昨日的消息传回来后,几乎可以确定,镇国府的血脉断了。
“如意。”
柔嘉转头看到是她,浅浅笑起来,苍白的唇角扬起的笑,不再见以前的爽朗明媚,而是染上了苦涩。
魏如意不忍心她如此,柔嘉一直是她还相信后宫仍有净土的希望,可看到她如此,知道,从此往后,后宫里再没有那个爽朗明媚,不带任何心机活着的人了。
她想皇帝的损失更大吧,从此往后,再没有那样全心全意不夹杂任何算计爱他的人了。
“娘娘,你的身子好凉,去床上坐着吧。”魏如意劝她。
柔嘉木木的由她扶着到床边坐下,由她盖好被子,才轻声道:“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
魏如意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脉上,余毒还未完全解了,但至少不会危及性命了。
柔嘉似乎没等着她回答什么,只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轻声道:“不知道我还活不活得下去。”
“娘娘……”
“昨儿府里请的大夫说了,我不是天生不能怀孕,是因为被人下了药。如意你知道吗,我原本怀过孩子,可是滑胎了。”柔嘉的眼眶湿润起来,手紧紧抓着被子。
魏如意当然知道,当时皇帝也知道,胎死腹中,皇帝下的手,而且不允许任何人告诉她罢了。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可柔嘉似乎也不需要安慰。
她一辈子洒脱,并不代表她完全没主见,她只是太相信皇上罢了。毕竟那个明君,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是自己的夫君啊。
她合着眼睛低声抽泣起来,屋子里没人上前来劝,魏如意只默默让人去准备洗漱的水来,又叫人点了安息香,等柔嘉慢慢在哭泣中睡过去,魏如意才让人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道:“先让娘娘好好睡一觉,再叫小厨房准备些吃的。”
丫鬟们纷纷应下。
魏如意离开时,有人拉住她,哽咽道:“静和公主,您还会再来吗?”
“会来。这里有任何情况,都叫人通知我。”魏如意轻声安慰道。
“多谢您。”丫环跪下来重重给她磕了头,魏如意看到她,想起桔儿,心底柔软了些,将她扶起后又叮嘱了几句,才出门了。
出来不远,便见宫里来了人。
“小姐,咱们避一避吧。”木英提醒道。
魏如意也是这个意思,皇帝并不乐意她来这里。
她带着人躲在一侧,不一会儿就见一行捧着不少祭奠用品的太监们进来了,过了半个时辰,柔嘉便被人用小轿子抬出来了。
“小姐,难道皇上此时还要接贵妃入宫去?”木英担心道。
“他应该心里还是有贵妃娘娘的,而且镇国府还有一位将军仍然下落不明,他需要把柄在手里。”魏如意想清楚皇帝那阴暗的心思,便心凉的厉害。
木英也没说话,她们这些将士出生入死保家卫国,得到的却是狡兔死走狗烹。
“娘娘是聪明人,应该不会有事的。”木英安慰道。
“嗯。”魏如意应下,转身要上马车离开,便看到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瞧见她也是先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才笑着走了过来:“我还想来拜会贵妃呢,没想到先碰到了静和公主。”
魏如意看着她头上还簪着白色的花,淡笑:“倒不曾听闻郡主跟贵妃娘娘有何瓜葛。”
齐筝得意的抚了抚头上的发簪,又摸着自己尚还平坦的肚子轻咳了两声,一旁的侍女忙上前解释道:“我们郡主现在身怀王爷的遗腹子,皇上已经擢升郡主为瑞王妃了,而且王妃来见贵妃娘娘,没有谁规定一定要告诉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