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衍懒得理她,她却自得其乐,也不管他爱不爱听,就跟他说起这两日在山上诵经的心得起来,好似全然忘了方才的事。
宗庙前后总共有五进,像魏如意这等戴罪来修行的,住在第二进的厢房,而最尊贵的主持师太及有皇帝恩裳的,则住在第五进,现在这位老太妃便在这里。
穿过重重院门,终于是在一个干净的小院子里停下,无尘迎了人到院门口就停下了:“请大人自己进去吧。”
魏如意看她眼角睨着自己那愤然厌恶的样子,笑道:“师太怎么不一起进去?来了总要行礼不是。”
无尘面色更黑,可楼衍闻言,脚步也没动,似乎要听她的回答一般,她只得忍着怒气和怨气假笑道:“老太妃的规矩,只见想见之人,寻常是不允许外人进去打搅的。四小姐,你……”
“走吧。”楼衍冷淡打断她的话,提步便往里去了,魏如意则是给了无尘一个越发灿烂的小脸,才乖乖跟着楼衍身后进去了。
这里的老太妃她知道,前世楼衍也曾带自己来过一两次,只不过老太妃性子古怪,不入她眼的人,就是皇后来了也不一定见。说来也怪,明明这老太妃膝下无子女,却格外得皇上尊敬,几次要尊她为太后,她却还是搬来了这宗庙里清修,前世她就疑惑这一点,也问过楼衍,但楼衍却只字未提。
正想着,已是踏入了内厅,袅袅檀香萦绕,伴着轻柔和缓的诵经声,静谧的好似世外之地。
楼衍恭恭敬敬的在珠帘后站着,魏如意也收起性子规规矩矩站着。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里面的诵经声才终于停了,一个年逾古稀满头白发的老妇人便缓缓而来。
“小衍来了。”她笑起来,清瘦的脸上满是看破红尘般的超然。
“给老太妃请安。”楼衍行礼,魏如意也跟着行了礼,但老太妃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坐在了暖榻上。
有老嬷嬷泡了茶来,老太妃缓缓喝了口,才笑道:“难得你记挂我,以前一年难得来两次,近来这几天就来了两次。”
魏如意眼睛一亮,她就知道,楼衍的心里肯定有自己的位置了。
她嘴角悄悄扬起,楼衍微凉的声音便幽幽传来:“皇上下了口谕,说许久不得空来看您,便让臣代劳了。”
魏如意:“……”难道是自己太乐观了?
楼衍瞥到她由喜转忧的神色,唇瓣浮上一丝笑意,只跟老太妃道:“见老太妃一切安好,臣就不多打搅了。”
“知你公务繁忙,去吧。”老太妃垂眸喝茶,楼衍行了礼就走了。
这下轮到魏如意为难了,她这是跟着走,还是要留下?自己这么大个人,老太妃就不能发句话?
思虑间,老太妃已经开口了:“还愣在那儿做什么,我刚诵的经文还没来得及抄写,你去替我全抄了。”
魏如意愕然抬起头,老太妃只朝她轻哼一声,一侧的老嬷嬷这才笑着朝她指了指珠帘里头。
魏如意会意,这才连忙行了礼往最里间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老太妃这就是要罩着自己了?
魏如意在书案前坐下,又朝外头瞧了瞧,直到楼衍离开了,才笑着松了口气,乖乖抄经了。
她想,现在云家和云氏,已经鸡飞狗跳了吧,不过真正的好戏才正要上演呢!
云氏这会的确是大受打击了。
刑部的大牢里,她瘫坐在枯草堆上,一想到柳姨娘那贱婢竟然敢到处说出真相,就恨不得杀了她!
“娘亲!”
魏轻水打发了官差进来,看到阴冷潮湿的牢房里云氏只穿着件单薄的衣裳,心疼不已。
云氏看到她和随之而来的魏祈章,忙起身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道:“外面如何了?”
魏轻水眼眶微湿,魏祈章才道:“萧王上折子,参了表舅,大理寺还抓获一批刺客,据说,也是娘亲派去刺杀如意的,娘,你为何……”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她?”云氏打断他的话寒声问道。
“孩儿……”魏祈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魏轻水只道:“娘,表舅指认如意冲撞娘娘,还有那些刺客,真的都是您安排的吗?”
云氏没说话,这些事,她决不能承认。
顿了顿,她才道:“胭脂铺子的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