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槐抿了抿嘴,小声答到:“他知道的。”
“什么?!那个狼妖说的?”水兰一脸震惊。
“不是,是我自己承认的。他伤得太重了,我没办法不用妖术救。”
“你,你你你!唉!你真的是被爱糊了脑子,人总爱打咱们妖怪的主意,你难道没亲眼见过吗,我……唉!”
丁槐第一次被训斥却没脾气,小声反驳道:“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就是因为担心会给彼此带来麻烦,他才离开的。”
海平专心听她们说话,一不留神绊了一脚,水兰连忙牵起他,回头对丁槐说:“你太感情用事了,你怎么就觉得他真心待你呢?”
“那你呢?为什么以前会相信他?”丁槐突然发问。
海平不懂,抬头看向水兰,水兰没有吭声,握着他的手有些用力,海平吃痛抽出了手。
冰凉的指尖徒劳地握住空气,水兰眉头渐沉,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道不出一个字,只能收回手说:“我那时,什么都不懂。”
丁槐加快步子与她并行,微笑着说:“他没了住处,我请他到我们这里住下。我想试试看,也许我选对了。”
水兰侧过脸,也不知想的什么,只认真研判丁槐良久,才说道:“我向他周围邻居打听过,他来历还算清白,希望你的选择没错。”
丁槐眉毛微挑,眼中似吃惊似感动:“水兰,你……谢谢。”
水兰独自走去前方,淡淡的回道:“我只是在完成曾经对你的承诺。”
*
没过几日,丁槐就收到了晏川的回信。
一开始,海平是非常讨厌他的,因为他,自己连着几日都被丁槐从被窝里拉出来清扫屋子,瞌睡打到怀疑人生。
等晏川真的搬过来了,他的生活却幸福了起来。比如,晏川为了不白吃白住,在面馆做了管账伙计。水兰自觉地不去面馆帮忙,还十分积极的将他领走,每日只用跟着她做点扫洗打杂的活儿。
再比如,晏川算术好,偶尔会教他些东西,还夸他聪明,就像以前学过似的一学就会,夸得他心花怒放,连带着看那光溜的脑门都觉得又亮又圆,旁人可没晏川秃得好看。
海平一直记着那个丁槐拿刀砍晏川的噩梦,对丁槐的态度尤为关切。他觉得自己这个居安思危的想法十分难得,高高兴兴的给自己又添了条优点。
也正因为关注,他觉得丁槐和晏川之间,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明明住得近了,可两人之间却比以前的千山万水隔得还远。
海平挠秃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水兰则一直冷眼旁观。
有一天他睡不着起来散步,正撞见丁槐穿着轻薄的衣衫敲了晏川的房门。
海平实在想不到丁槐居然能这么大胆奔放,惊讶之余还有些许期待,悄悄躲在柱子后看起了热闹。
门响三下,晏川终于开了门,宽松的衣服罩着他修长的身子,显得有些单薄。
他问到:“深夜过来,有事吗?”
丁槐双手握拳,突然踮起脚凑近了晏川,在他脸上掠过一吻。
晏川顿时僵住,眉间一沉,小声说:“你这是做什么?男女大防不顾了吗?”
丁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再次踮起脚。她力气大又脸皮厚,手搂着晏川的脖子不肯松开,在他脸上一顿没有章法的亲着。
海平看得清楚,晏川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隔空停在丁槐脑后,骨节分明的手指弯曲,微微颤抖着。
可最终,手还是向下挪去,按住了丁槐的胳膊,将她用力一推,分开了彼此。
丁槐喘着气,定定的看向他,脸颊红的惊人,眼神却十分倔强。
“为什么这么做?”晏川的声音很小很低,像是问丁槐,又像是自言自语。
丁槐嘴唇紧闭,牙齿微微咬着下唇,眼神变了几变后,才开口道:“你,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海平差点咬到舌头。
哈?搞了半天是为了问这个?!
晏川哭笑不得:“怎么可能,你怎么有这种想法?”
丁槐眼皮耷拉下来,谁也看不清她的情绪,海平只能见到那双手在衣摆处紧了紧又松开。接着,她的指尖埋入掌心,长长的脖子低垂,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我明白了。”
晏川眉间颦蹙:“明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