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别年_作者:马铃薯家的小地瓜(59)

  “姚远,你干什么!”林墨压低声音,面色微有不悦。

  姚远一手将试卷扔给身后的同学,一手仍然扯着她,“没想到啊林墨,学习还挺好。”

  林墨眉头一皱,对他的碰触有些抵触,“放开我。”

  姚远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在林墨大喊出声之前,及时地松了手,然后将帽子摘下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填答题卡上的考号。

  ???是神经病吗?林墨绝望地瞪了他两秒钟,才无语地回过头来做题。

  “学霸,加油。”

  欠揍的声音从背后悠悠响起,林墨深呼吸一口气,忍住了回头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语文考完,上午还有一科历史,交卷以后,同学们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

  “你那个茕茕孑立写对了吗?”

  “哎呀我答题卡是不是忘了涂A卷?”

  “我靠这次竟然考了两分的论语,之前不都是一分吗?”

  “议论文,我写的论点是善于发现生活中的美,也不知道对不对?”

  “……”

  林墨趴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听了一会儿,她好像从来不会和别人谈论这些东西。

  但凡考试结束交卷了,再怎么懊悔反思大概都为时已晚,倒还不如直接等待最后的分数来得痛快,这种凌迟,其实才最折磨人。

  突然想到什么,她从桌子上弹起来,扭头看了下身后,才松了一口气,姚远把帽子蒙在了头上,正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似乎很疲惫,高大的身影蜷缩在小小的座椅课桌间,林墨突然觉得,睡着的姚远比醒着的他,不知道要讨喜多少倍。

  “你还要看多久?”有些沙哑的声音从灰色的帽子下传了出来。

  林墨眼皮一跳,眼睁睁看着他调整了下睡姿,脸朝向墙,继续沉睡,全程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这人,是有三只眼吗?

  林墨好像永远理不清自己的心绪,凌乱似乎是她的常态,她并不迷糊,只是十分懒散。把所有事情,无论生活,学习,还是人际关系,分门别类,妥善安置,这件事本身就使人疲倦。

  更何况,单是弄清楚自己对清尘的感情,这件事就耗费了她很多的脑细胞,林墨一直有自知之明,她的世界不适合让太多人进来,她本来就自顾不暇。

  可是关于姚远,是不是从五年前那件事情发生时,他们就产生了无法割裂的联系,就和清尘一样。

  不过似乎又有本质的区别,她对清尘,是有非分之想的,即使隐藏的很深很深,可存在就是存在。

  那么姚远呢,林墨扪心自问,还是有些介意,她从来都不是圣人,也没有悲天悯人的那份胸怀。事实就是,他的父亲杀害了自己的父亲,他是仇人的儿子。

  但是,恨意又没有那样强烈,当年,他也只是个孩子。

  所以,相处变得十分尴尬。林墨对自己内心,那份对姚远不合时宜的同情,搞得心力交瘁。她甚至会想,是不是有一个杀人犯的父亲,使他从小处境艰难,甚至形成了如今古怪阴郁的性格。

  长大后的世界,就是如此复杂吗?林墨托着腮,盯着黑板发呆。

  考试结束,还是没能避免地上了晚自习。

  晚上九点多,清尘不在,林墨在门口和张小鱼,方子晴告了别,就独自一人过马路准备回家。

  然后她就在马路的拐角处,看到了江眠。

  他独自一人,竟然还穿着一身制服,头发留长了些,没有了满身的匪气,林墨这才发现江眠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而且是个相当清秀的小伙子。

  “江眠?真的是你!”

  林墨不可思议地围着他转了一圈,快要惊掉了下巴。

  “您从良了?恭喜恭喜。”

  “大小姐,您甭取笑我了成吗?我那些小弟已经笑话我一个月了。”

  江眠边说着,边骄傲地正了正严丝合缝的领子,哪里有一丁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林墨颇为欣慰地将这“从良”的小混混观赏一番,嘴角不由得轻轻勾起。

  “江眠,你这一身可比当老大的时候,帅多了,倍儿精神。”

  此话一出,江眠的腰板挺得更直了,“嘿嘿,是吧,清尘也这么说。”

  “谁?清尘?”

  “是啊,你男朋友周清尘,他给我找的工作,在市委后边的家属院当保安,一个月好几千呢,他还让我好好攒钱,别出去瞎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