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你和小墨永远是我的弟弟妹妹。”
他在划清界限,清尘了然。
陡然而生出一种,咄咄逼人的错觉,清尘不知道自己是否做的过分了。
他的尖锐,来源于自信,毕竟当时他笃定他和小墨的默契和感情,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可如今呢,在现实面前,好像很多东西开始摇摇欲坠了。
清尘回神,发现温洛手里不知何时夹着一支烟,但是没有点燃,他正偏着头来看自己。
“清尘也会走神?是被我那傻妹妹传染了吗?”
清尘低笑不语。
“吵架了?”温洛想起刚才林墨微红的眼眶,“余阿姨状况不好,小墨心情自然不好。”
“我知道,洛哥。”
可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
这种不被需要和依赖的感觉和对小墨的心疼,混乱地,粗暴地,挤在清尘的脑海里,他有些坐不住了。
“清尘,要去哪儿?”
在温洛绞尽脑汁思考劝慰人的措辞时,余光瞥见高大的身影已经站了起来。
“回去上课。”
她让自己回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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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余丽的身体每况愈下,温叔叔不去公司了,日夜守在病房里。
日复一日,林墨眼看着温叔叔的白发越来越多,像老了十岁。
校园里的白玉兰开了,空气里肆虐着春天的气息,林墨想着等晚上趁人不注意,采一支回去给妈妈。
正恶作剧地想着自己的计划,左肩被人热情地一把搂住。
回头,看到欧阳灿烂的笑脸,比太阳还耀眼。
“小墨墨,跟我去画室看向日葵。”
他说完,不管马上就要上课的事实,拉着林墨的袖子就往画室跑。
“就在这里!”
欧阳气喘吁吁地抽出钥匙,哗啦一声,拉开了画室的大门,很大幅的一张向日葵出现在眼前。
是临摹的梵高那幅名画,旺盛的生命力呼之欲出,上色更为大胆明艳,林墨感到惊奇。
“欧阳画得真好。”她开心地笑。
“是送给我们小墨墨的。”
“哦?那却之不恭了,我要挂到妈妈的房间里,她一定很喜欢。”
“小墨,我希望你开心,”欧阳大咧咧地又揽住林墨的肩,“在我这里,不用伪装。”
“再说下去,我要哭了。”林墨撇了撇嘴,做出一个嘴角向下的动作。
欧阳把画卷好递给她,笑着将人轰了出来。
他看着那一抹背影下了楼,才心疼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林墨懂,自己会一直陪着她。朋友之间的情义,没那么容易就煽情得说出口。
到了教室,正好迟到了十五分钟,马老师正在讲课,看到林墨走到门口,关切地看了一眼,大手一挥,招呼她进来。
同学们都低着头,对她的迟到见怪不怪,这么长时间,她家的状况,班里已经人尽皆知。
倒是苏晨诗,悄悄地抬起头来,小幅度地和林墨招手打招呼,却在下一秒,被姚远用寒冷的眼神瞪地缩回了手。
有意思,林墨挑眉,这两人最近熟稔地过分。
刚一落座,前桌的马跃就将一袋还热着的早餐放到了她桌子上。
“奇了怪了,”马跃低声地和她控诉,“你们俩怎么回事儿,我替周大班长帮你买了多久的早餐了,能不能和好了?”
林墨将那早餐放到一边,打开语文教材,“我们没有吵架。”
只是不太适合。
马跃被噎得哑口无言,悻悻地扭过头去。
林墨紧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屏气凝神,不去在脑海里勾勒那个好久没见的身影。
他应该已经保送了吧,听小鱼说,今年林夏中学有保送资格的有四人,而清尘无疑排在第一位。
真好,林墨心想,在顶尖的大学,施展他的抱负,清尘一定能大展宏图。
虽然他们不曾讨论过梦想这种虚无的字眼,但她知道清尘是有远大理想的,所以她更不能耽误他。
林墨再一遍告诉自己,她的决定十分明智。
没想到会在老庄的办公室看到清尘,她来送作业,一开门就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俯身和马老师交谈着什么。
他似乎瘦了些,整洁的校服,齐整的发型,一如既往的俊朗,林墨愣了一下,匆匆低头,收回视线。